林婆子两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
晓北那丫头在家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不怕。
怎么晓北不在,自己就撑不住事儿呢。
她勉强站直了身子,对海峡娘说:“别急,稳住!”
海峡娘:我没急呀,倒是你有些稳不住了呢!
晓菊说:“娘,铺子是咱家开的,放假还不让了,她们要是想来,就来,反正咱不发工钱。”
林婆子抬起眼朝院子里看去:还真来了!
只见远处二十几个女人围成一个圆形,朝祠堂这边浩浩荡荡地走来。
“菊呀,去关门,关门!”林婆子颤抖着声音说。
还没得晓菊动身,晓花一溜烟跑去关门了。
“海峡娘,插门,快把门插上!”
海峡娘也觉得事情不妙,村里女人彪悍成风,把泼辣的宋婶子都打了,还抬着人找上门来了。
纪家湾这活儿,真不太好干了。
把门插好,几个人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女人们把宋婶子放到了石凳上。
“林婶子,不能放假呀,咱的活儿没干完呢?”有个小媳妇在外面喊。
“哎,哎,哎!”宋婶子呲牙咧嘴地说:“别叫了,东家说发工钱放假,就是要放假,你们还敢要挟东家!”
“不是,我们想求求东家!”
“对,我们真不需要休息,就算山匪来了了,我们也能坚守岗位……”
……
林婆子哗啦一声把门打开:“啥,山匪来了,你们也要在祠堂干活儿,那可不行,工钱你让山匪给你们发,我可是今个就放假了!”
她又转向宋婶子:“她婶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宋婶子腿疼又心疼,“东家放假也是为的你们好,山匪可能真的要来,领了工钱,各自回家收拾东西吧,说不定要逃荒的呀!”
一提到山匪,所有人都不吭声了,她们也怕山匪来呀。
宋婶子抖着手,给大伙儿把工钱结了。
女人们再也没心思去二丫家看热闹了,都冷着脸回去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二丫家,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气的二丫娘直跺脚。
二丫出门子,看到院子里除了自家人,一个外人也没有。
乡下的规矩是姑娘出门子的时候,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吉利。
二丫刚才听大嫂说, 本来人挺多的,可纪晓北家说什么发工钱,人们都去了纪晓北家。
二丫气的直咬牙,纪晓北怎么总和自己作对?
猎户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二丫的喜事,没带给村里一丝喜气。
祠堂发工钱,临时放假,让气氛更加紧张了起来。
林婆子叮嘱海峡娘把门插好,她和晓菊几个人推着平板车回家去了。
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
巡逻队高度紧张了一天,也累了。
纪里正让大家回去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乞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村。
“里正爷爷,不好了,里正爷……”村东操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一路喊叫着往村里跑。
石头刚吃过饭,带着巡逻队刚上岗,就看到有个人影朝这里奔来了。
巡逻队的人精神一震,瞪大了眼睛看跑过来的人影。
“阿乞……”石头喊道,朝他奔过去。
“石头哥,不好了,不好了,山匪来了。“
阿乞跑的嗓子都冒烟了,说完翻了个白眼,直接躺在了地上。
“阿乞,阿乞!”
死命掐了一会儿人中,阿乞才睁开眼睛。
“在李家屯,杀人了,杀人了……好多的血……”
李家屯比纪家湾还要靠近深山,山匪来了,必然先侵扰那个村子。
巡逻队的十几个人,看着阿乞身上的血,吓傻了!
山匪真的来了!
石头抢过一个小伙子手里的破盆,使劲儿敲着喊:“不好,山匪来了,山匪来了……”
早就有人去通知纪里正了。
“咋回事?阿乞你说清楚!“里正苍白着脸问。
“我回了瓷水镇一趟,想天黑之前赶回来,就抄了近道,经过李家屯村边的时候,发现几个山匪冲进了村里,我偷偷跟着过去看,他们见人就杀……”
……
在一阵破盆声中,好多人提着东西,推着平板车往村西小河边跑。
林婆子去后院了一趟,后院地窖掩盖的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
她早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运了个七七八八。
她让晓菊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她去后院摸黑把几只鸡捉住了,她通红着双眼,一把把它们的脖子给拧了。
塞到布口袋里,背着出了门。
街上好多的人,大人喊叫,小孩哭,乱成了一锅粥。
纪里正和大辈子老爷爷站在街口直骂娘。
“别拿了,命要紧,快走吧!”
“山匪来了,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两个小伙子把大辈子爷爷给搀走了。
有的老人死活不走,纪里正磨破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