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还真的发烧了!
林氏屋里的灯也亮了。
纪晓北把屋里的桌子搬出去,放到了墙根,踩着桌子翻了过去。
宋婶子嘴唇都白了,哆哆嗦嗦地说:“我太困了,睡着了,醒了以后,怎么叫都叫不醒他,这头上滚烫的……”
纪晓北摸了一下,完蛋,都能摊鸡蛋了!
“婶子,拿毛巾弄湿,给他敷在额头上,明儿去拿碗温水过来。”纪晓北说。
把两个人支开,纪晓北拿出了冰箱里的葡萄糖,给他灌了两支,又在他嘴里塞了一粒消炎药,一粒退烧药。
她让宋婶子把他扶起来,给他灌了一碗水。
院子里的门被砸响了,明儿去开门,是林氏来了。
林氏这时候也镇定下来了,不停地安慰宋婶子。
村里不大,宋婶子刚才隔着墙头喊的那嗓子,把村里没睡实的人吵醒了。
人们都在被窝里窃窃私语:
——“你听,准时宋老黑不好了,宋婶子声音都变了……”
“傍晚不是还挺好的吗?”
“回光返照吧,瞧着流的那些黑血,就不会好,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有早起下地的就传开了。
宋老黑不行了!
——要死了吗?
——是的呀,昨晚就听到宋婶子嗷嗷哭,还喊纪晓北。
——天哪,会不会让纪晓北偿命?
——偿命倒是不至于的,就是钱的问题了,多给钱,就能解决,纪晓北有的是钱
——那不也是她婆家的吗,能让她随便花……
过了一会儿,传言已经变成了:
宋老黑已经死了,宋婶子哭嚎了半宿。
纪晓北赔不起银子,她婆家也不同意往外拿钱。
林氏闹着要上吊了……
(农村大妈的嘴,活的给吹死了,死的给吹活了!)
二丫娘带着几个婆子直接就去了宋婶子家。
果然,大门紧闭!
几个婆子在门口叽叽歪歪一顿说。
又有人砸门。
纪晓北在西厢房里睡的迷迷糊糊,就听到有人砸门,她以为是自己家,再一听,不是,是宋婶子家。
昨夜她给宋老黑吃下药去,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出了一身的汗,不到一个时辰烧就退了下去。
人也清醒了,还和宋婶子打起了嘴仗。
纪晓北和林氏看着他没事了,就回家睡觉了。
她躺炕上迷迷糊糊,听着隔壁宋婶子家的动静。
“她宋婶子呀,别伤心哈,人死不能复生,你把门开开,别寻短见,想想还有孩子呢……”
“宋嫂子,你快开门,我们来看你了,伤心你就说,老黑死了,你不还有我们呢吗,老姐们怎么也得帮衬你一把!”
“她婶子呀……”
砰砰砰……
宋婶子家的门都要被一群婆子砸烂了。
听着这画风不对呀,纪晓北一个骨碌爬起来。
宋老黑死了,不能呀,她们回来的时候,他又干了三碗红糖水,还吃了两个纪晓北拿过去的白馍。
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难道他把半夜那顿饭,当成上路饭了?
纪晓北的鞋还没穿好,就听到宋婶子家叫喊的声音又传来了。
“哪个吃饱了没事儿的婆子,一大早就跑我家来,哭丧来了吗?
我家男人活的好好的,看我撕碎了你们的狗嘴!”宋婶子提着擀面杖气冲冲地出了房门。
有好戏看!
纪晓北朝摆在墙根的桌子奔去。
幸亏昨夜没有搬走!
她站在桌子上,桌子腿摇摇摆摆,双臂搭在墙头上,兴冲冲地看好戏。
石头也要上来,被纪晓北一脚给踢开了。
他上来,桌子就散架了!
“宋婶子,我们知道你伤心,你可不能疯呀。
可怜的人儿呀,一晚上就被糟践成了这个样子……”二丫娘酝酿了一路的感情,生巴巴地挤出了几颗眼泪。
“呸!二丫娘,你才被糟践了呢!”宋婶子披头散发,一口唾沫朝二丫娘吐去。
二丫娘猛地一跳脚,躲过去了。
其他的婆子们也都往后退了几步。
娘呀!不好,宋老黑死了,他媳妇真的疯了!
“他宋婶子,你这是干嘛,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我们帮你给老黑打点打点,好早些送他上路,你这是什么态度。”
好心的二丫娘,气的不行,跳着脚骂她。
“二丫娘,才不要你打点,回家去打点你男人去吧,早点让他上路……”宋婶子急的拿着擀面杖朝他们扔过去。
这时候,房门开了,宋老黑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一大早上的,吵吵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扯开大嗓门就喊。
门口的几个婆子吓得面色土黄,抱着脑袋嗷嗷地跑了。
二丫娘,腿一软,倒在了宋婶子家门口。
“老黑,你怎么出来了!”宋婶子过去就要扶他。
就这一句,瘫倒在门口的二丫娘,白眼一翻,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