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听见笑声,睁开眼,有一丝窘迫,收敛神情,挂起常惯的笑容开口,
“人之常理,郡主,也有夜不能寐的时候,切勿以五十步笑百步!”
他说着话,视线却落在她的唇上,那是害他被笑话的“罪魁祸首”。
“袁公子,只是一大早见到如此可爱的你,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何故是笑话?”
裕昌郡主能想象到他昨夜是如何睡不着觉的,忍不住笑出声,但还是化身夸夸子。
后来新婚之夜被某记仇的人纠缠一夜,她也就后悔当初笑话他了。
裕昌郡主端坐在侧座,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就和汝阳王府的礼仪老媪学过礼仪。
懂礼仪,也能不失了她郡主的身份,也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袁氏宗妇。
当然她还是她,她在做好他人宗妇的同时,她也是她自己。
袁慎红了脸,和她根本辩解不起来,她总是有万种方式来抹平他。
“郡主,我阿母常与佛理相伴,为人谦和,不必害怕。”
袁慎想裕昌郡主好歹是个女娘,见长辈应该会担心紧张的,便开口交代。
“你阿母是只请了我一个女娘吗?你是想娶我?看来你这是两天前就相看我了?”裕昌郡主明知事实,却还是要逗他。
“郡主,是阿母想请你,与我何干!”
袁慎闻言就是不想承认,毕竟某人还追着别人,又有几分情意在他身上,他怎知。
裕昌郡主倾了倾身子,专注地看着袁善见的眼眸说,“当真与你无关?”
“千真万确。”
袁慎被看得遭不住,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手摇着羽扇,有一丝慌乱。
“那昨夜让你考虑的事情,可是考虑清楚了?”浴昌郡主又凑近了几分,弯着眉眼问道。
若是裕昌郡主有狐狸尾巴的话,此刻估计连袁善见都能看到它在摇了。
此时的袁善见还是一只口体嫌正直的小狐狸,没有进化成为老狐狸。
“裕昌郡主追凌不疑数年,就不肯让我多考虑几日?这事关挑选胶东袁家宗妇,岂能儿戏?”袁慎扇了扇放在胸前的羽扇,睨了一眼凑过来的裕昌郡主。
路遇颠簸,裕昌郡主险些向前倒去,被袁慎一手揽住纤细的腰,往他怀里带,她也因此半跪于他的腿间。
裕昌郡主看着眼前的袁慎肌肤皙白,唇不点而朱,不笑的样子仿佛清冷的神。
两人的脸靠得极近,袁慎仿佛能数清她一根根卷儿长曲的眉睫,他们连呼吸都纠缠不清。
忽而视线落于她的红唇上,那似非似梦虚虚实实的景象又浮现他的脑海,他想……
他慢慢朝她的红唇靠近,外面响起阿成的声音,“公子到了。”
裕昌郡主闻言立马从他身上下来,微红了脸,谁让清冷的袁慎,那儒雅的双眸,看着她似乎天生含情,让她恍惚。
袁慎暗自可惜,奈何汝阳王府和袁府的距离不隔远些。下马车之时,不由幽怨地看了一眼阿成,若是阿成没出声,或许他……
袁慎将裕昌郡主领到常与青灯为伴的袁夫人处,也跪坐在袁夫人跟前。
袁夫人看着袁慎开口,“善见,你先出去,我与裕昌有话要说。”
袁慎看了眼与他同跪坐一旁的裕昌郡主又朝袁夫人点点头,就起身走了出去。
袁夫人见袁慎离开并带上了门,她转过头来看向裕昌郡主目光柔和,拉起她的手,“好孩子,我一见你就喜欢。”
袁夫人很温柔,许是常与佛理相伴,天然给人亲和感。
她说着,从手中褪出一枚翡色玉镯,塞进裕昌郡主手里,“裕昌,善见自小独立,自他懂事起,袁家大小事宜都由他操办。
我与他阿父一直相敬如宾,他未曾感受过爱,大抵也不敢承认他爱上一个人,也不敢说出口。
我是他阿母,自然希望他平安喜乐,不要步于我与他阿父的后尘,在他让我邀请你来家中之时,我就知道他是心悦于你的。
裕昌,这枚玉镯是我出嫁时,君姑赠与我的,我希望你能收下它。”
裕昌郡主无言,默默听着袁夫人的话。
在不知不觉中裕昌郡主纤细而白皙的手腕被袁夫人戴上了那翡色玉镯。
翡色更衬她的肤色,显得她的手,白的耀眼,更是答应袁夫人留在袁家用午膳。
午膳时分,吃饭的就只有她和袁慎,袁夫人并未与他们一处用午膳。
“我阿母与你说了什么?”
袁慎瞧见裕昌郡主手上戴着她阿母长戴的玉镯,据说是袁家一直流传到下一位女君身上的,便假装不经意间问出口。
裕昌郡主咽下口里的牛肉,放平筷子,看着他清冷贵气嘴角带笑的面容,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你阿母说你幼时,非要着只有女娘会着的曲裾。”
“胡说。”袁慎微红了脸,低下了头,不再与她说话,每回都在她身上吃瘪,他也不自讨没趣了。
膳后,袁管家为裕昌郡主回汝阳王府备下马车。
裕昌郡主上马车,推门而入之时,发现袁慎也在马车里面,她眼眉弯弯,嘴角含笑,如繁星点缀的夜空一样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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