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泉知道自己应该送于曦去现实世界了。
她想松开手，但是想到于曦这次一走，就要去直面落清，三世最后的结局就要在此决定，她本该松开的手反而又紧了几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低声道：“让你降生，却没办法照顾你，害得你吃了很多的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除了给于曦制造人身之外，并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母亲已经尽力了，已经做的足够多了，这世上哪能什么事都称心如意？”
于曦回抱住于若泉。
当初于若泉对九尾说过的话，现在由于曦说给了于若泉。
非要说的话，这大概算是于若泉对她最初的教导了。
于若泉怔了怔，似是想笑，抬手揉向了于曦的脑袋：“嗯，说的对，你已经长大了。”
于曦蹭了蹭于若泉的手，明亮着眸子问：
“母亲，我还能见到你吗？”
“能，等找到新的玄元令之后，你还能来看我，千年秘境就是我和你的第二个家。”
于若泉深吸口气，轻轻按着于曦的肩，将她向前推了一步：“好了，曦曦，你现在要回现实的家人身边去了，你娘和你哥哥们都在等你。”
于曦向前走了一步，眼前视野一晃，一下子就被传送到了鲲鹏的身上。
鲲鹏这才发出一声幽长的长鸣，长尾轻轻摆动，身形也随之在薄雾笼罩的水面上缓缓移动。
于曦连忙回身朝着于若泉挥手告别。
就看于若泉也在对她挥手，身形则一点点消失在原地，最后完全不见。
于曦又对着于若泉消失的方向注视了一会儿，抽了下鼻子，缓缓收回视线，看向了身下的鲲鹏。
鲲鹏身上一根鸡毛都看不见了，不过看着光滑的身上倒是布着一层厚厚的绒毛，不是很长，但也不扎人，摸起来又滑又舒服。
“这是你的形态之一？好漂亮啊，不过我还没见过你长翅膀的样子呢？”
于曦轻声问。
鲲鹏又发出了一声长鸣，这一声听着似乎有些得意。
要不是于曦还在它身上，它估计现在就想变个身。
于曦顺着鲲鹏的脑袋往前走了两步，停在它的额顶，发现这片海上除了笼罩的薄雾之外什么都看不到，根本辨别不了方向。
“你认路吗？”
她有些担心的问。
鲲鹏又叫了一声，听着十分可靠。
于曦放心了。
母亲都说鲲鹏能带她离开，那肯定没问题的！
但要是于曦能听懂鲲鹏的话，就知道鲲鹏其实是仗着自己身躯庞大，行动速度快，在往生河上随便游动。
反正每个方向都走一下，总能出去的嘛。
于曦正有些出神的盯着水面。
安哥哥怎么进来找她了？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想到顾安，她就想起了顾安一世一世的等待。
安哥哥他是抱着什么心情在等的呢？
上一世的安哥哥找到她，却看到她已经要死了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正出神，眼底却隐隐多了颜色。
她眨了下眼，睁大眼睛往河面上看去，就发现河面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簇一簇，成团的聚在一起。
再集中一点精神，仔细去看时，就能发现清澈的河面下，开满了大片桃红色的花。
在看到桃花的瞬间，就能发现往生河并不是死气沉沉的，成簇的花旺盛的开在河面之下，遍布了整个视野。
桃花？
为什么开在水底下？
于曦惊疑中，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来。
桃花潭。
在想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似是解开了什么枷锁，往生河下的桃花幻觉般散在她眼内，一段忘记的记忆一下子挤进了她的脑海。
她忽然就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云雾，身形好高好高，云层就在她的耳边，视野竟然能平视山川。
而她却在自己脚下，看到了一只受伤的残雁。
这只雁断了翅膀，已经活不久了，但还是努力的朝着水源方向爬着，似是想要活下去。
她静静注视了这只雁一会儿，叹口气，心软的用妖气将雁托起，送去了河水旁边。
看着雁大口喝水，她抬脚离开，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时却见这只断了翅膀的雁扇着仅剩的一只翅膀，踉踉跄跄的追在她身后。
她的一步不可短，可她走到哪，这只雁就追到哪。
这只雁对她来说可太小了，比她的弟弟妹妹们还小得多，要是她不仔细看都看不到，可就是非得要追她。
瞧瞧，都已经浑身是泥了。
她无奈，只能用妖力托起这只雁，看着雁拘谨的缩在她的妖气上，轻声开口道：“跟着我做什么？”
得到了她的妖力，雁也能说话了，就看他磕磕绊绊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声道：
“报恩。”
她笑了：“你能报什么恩？”
雁干涩着声音：“保护你，一直。”
倒是勇气可嘉。
她无奈。
“可是我不用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