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妖说出“过路费”三个字后，一旁几名正干活的魔修立刻隐晦的瞪了过来。
他们看过来的同时还不忘打量了一眼于曦，在心里揣测她的身份。
蛇妖一族和其他魔修都只是合作关系，现在蛇妖死了大半，小蛇妖没了庇护，更不敢反抗其他人，连忙闭上嘴什么都不再多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于曦过来说话，小蛇妖就能感受到钟弦的视线没有一刻是离开自己的，虎视眈眈的仿佛随时都要捏碎他。
为、为什么瞪他？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于曦若有所思的看着小蛇妖，很快回头道：
“哥哥，魔界还有过路费这种东西？”
哥哥？！
包括小蛇妖在内，所有魔修的眼睛都睁圆了，有人正搬石头的手一松，石头砸自己脚上都没敢叫出声。
他们齐齐看过来，看着于曦的视线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钟弦这个杀人狂竟然有活着的妹妹？
钟弦这会儿脸上也挂不住。
魔界当然没有过路费。
他刚接手魔界的时候，魔界乱七八糟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饿死的，斗殴死的，冻死的，被落纯熙拍死的……
因此为了稳定魔界，他很看重运输通行的道路，每条路都由各个城主管理，不可能设置什么过路费。
只是后来见魔界能稳定运转了，他便不再上心，免得注入了感情麻烦，只盯着不要发生内乱，不让仙门入侵进来就行。
因此有人开始收过路费这种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见于曦还望着自己，他叹口气，走近道：
“没有，这些人违反了我制定的规则。”
他一开口，正搬东西的魔族齐刷刷的就跪下了，纷纷开口求饶。
刚才蛇妖骗了霁止，直接被捏成了肉泥，现在他们明目张胆的触钟弦霉头，恐怕也得死无全尸了！
这一刻他们恨死于曦和小蛇妖了，要不是他们两个把过路费的事情聊出来，他们也不会丢了性命！
于曦能听到他们怨恨的心声，但比起仙门对她恶毒的诅咒，这点怨恨属实不值一提。
她只是蹲下身，抱着膝盖又看向小蛇妖道：
“你们为什么要收过路费？”
小蛇妖这会儿也跪趴在地上，他长得瘦小，所以常年被同族欺负，本来胆子就小，现在见生命垂危，更是害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他不说话，却见于曦也没有追问和起身的意思，不由带着疑惑抬头。
就看于曦正专注的望着他，点漆的眸子内没有任何杀意和鄙夷，只有平静的黑，似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怎么，本该恐惧的心被看不到的手握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却也忐忑的倾诉欲：
“会饿肚子。”
他脱口而出了第一句话后，就逐渐多了勇气，继续道：
“我们没有能种的地，没有经商售卖的许可，也没有能力捕捉凶兽，食物变得好贵，收取过路费已经是默认许可的事情，来钱快，只要给大人们上交孝敬钱就可以，还可以贪下一些……”
钟弦不解，“难道不是每个魔族都会有自己的住处和田地？”
魔界占地不小，虽然环境恶劣，但居民却不算多，一些魔修和妖族不想继续修行，想安家正好能不愁吃。
“没有能种的地了……”小蛇妖低声道：“能种的地都被部主和副城主们拿走了。”
“所以过路费也是副城主和部主们默许的？”
小蛇妖点头。
钟弦头疼。
这是出大问题了。
和人界不同，魔界虽然只有四城，但一城堪比人界一洲，仙界一门。
除了四个城主之外，每城还会有三到五个副城主，副城主麾下有各个部主，各司其职。
现在能默认过路费的出现，要么是城主出了问题，要么就是下面已经统一起来，消息瞒太严，传不上去了。
而且有过路费出现，一条路上就不会只收一次费，运输效率和收益会降低，物价就会飙升。
等情况再严重一些，饿死的魔族就该扎堆了。
怎么管？
直接简单省事的公开处理掉需要担责的城主？还是麻烦一点去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前者暴力威慑后患一堆但是方便，后者耗时耗力。
他不想和魔界的人产生感情，不然如果有天魔界出事，他——
正想着，突然发现于曦已经将他当树爬了，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他的腰间，尾巴耷拉向地面，勾着尾巴尖。
“哥哥，理理我。”她喊了钟弦好几声了都。
众人看着于曦大胆的样子，冷汗都冒了下来。
钟弦已经好多年没露面了，一向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他们已经死路一条了，于曦要是再把钟弦惹毛，他们恐怕就得九族消消乐了。
钟弦好笑的抱起于曦，正要说话，于曦先开口道：“我知道哥哥想帮他们！”
钟弦：？
“瞎说。”他瞥了于曦一眼。
于曦却指着自己眼睛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