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醒已是午时,月桉拉开房门只见地上正蹲着一个梳着双螺髻的女子,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一圈一圈画东西。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
云淡烟神识出窍,随口道:“等殿下起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连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空今日晴朗无云,月桉心情格外的好。
“等他做什么?”
云淡烟意识到什么,立刻站起身,“殿下。”
月桉:“什么事?”
云淡烟忐忑、犹豫道:“烟儿也不知道此事你还想不想听?”
月桉:“有关案子的事就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云淡烟:“喔。”然后悻悻地转身离开。
月桉又叫住她,“罢了,你说吧。”
云淡烟立刻道:“又死了两人。”
月桉蹙眉,“又死了两人?”
云淡烟点头,“嗯。”
“死状差不多,不过…”
月桉:“不过什么?”
云淡烟:“前夜死的男人插入身体的木桩是黑色的,昨夜死的又是红色的。”
月桉心道:前夜?那不正是他们招魂那日吗,那日竟然也死了人?
“死在何处?”
云淡烟想了想,“前日死的那名男子是在大同坊与大通坊之间的主街道上,昨夜死的那名男子是在延寿、太平、光德、通义四坊交叉路口。”
月桉心道:不对!怎么会间隔这么远?一个死在最南边,一个死在最北边。太奇怪了。
“死的是何人?还是流民?”
云淡烟:“不是。”
“这次死的一个叫贾正敬,一个叫王阿满。贾正敬是盐商在西洛城中家产可能仅次于程家,王阿满是那附近的更夫。”
流民、盐商、更夫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行了,你先下去吧。”
月桉回到房中,小菜已经换上了原来那身青衫,正在费力地绑头发,红色的丝绸在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青丝从手中滑落了大半,而她像是丝毫也没有察觉。
“我的好夫人,让为夫来替你绾发吧。”说着坐到了小菜身后,从她手中接过长发再仔细用红绸绑起来。
小菜回过头看着月桉,“殿下,我想……”
月桉用手捂住小菜的嘴,“还叫殿下?”
小菜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月桉放开手,等着小菜甜甜地唤他一声夫君。
“我饿了。”
月桉正想“教训教训”他这个呆子夫人,就见一缕红色飘落到梳妆台上化做了肥蛆。
小菜疑惑,“小红,你怎么在这里?”
肥蛆身体的小红委屈巴巴地说:“主人把我遗忘在外面了,小红差点被冻死,嘤嘤嘤。”
月桉看到这一幕,多少觉得有些恶心,冷冷移开眼不再看那丑东西。
小菜看向月桉,她记得自己把小红借给月桉了。
月桉心虚道:“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没挂稳不小心掉在哪儿了。”
小菜抱歉地看着小红,用手摸了摸它头顶,“小红乖,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弄丢你了。”
小红冒着鼻涕泡泡,可怜巴巴地点头,“嗯嗯,小红相信主人。”
不知为何,月桉有种这一局他输给这丑东西了的错觉。
小红还想说什么,月桉立即嫌弃地用两只手指将它夹起来放进炉子里。
“夫人不是饿了吗?”
吃饭时,月桉一手拿着筷子时不时给小菜夹菜,一手撑着头柔情似水地盯着小菜,时不时感慨,“我家夫人可真好看,连吃饭都这么好看。为夫真是好福气。”
小红听着肉麻的话,咆哮道:“这福气,总有一天会属于我小红。”虽然并没有人能听到它的咆哮,不过它还是要说,并且还要大声地说出来!它相信自己不屈不饶、百折不挠的精神一定会感动上苍的。
小菜呢,她光顾着吃吃吃,什么也没注意到。没注意到“孔雀开屏”的月桉,更没注意到自我感动的小红。
小菜满足地放下碗筷,月桉立即拉着她的手说:“夫人吃饱了吗?”
小菜点头,“嗯。”
月桉:“那为夫带你去花园里走走吧。”
小菜本想拒绝,可望着月桉亮晶晶的眼睛她只好将到嘴的话又咽下去。
皇宫不愧是皇宫,这样万物萧瑟的季节,此处竟还有百花盛开。空气中涤荡着幽幽花香,使人神清气爽。
月桉欲言又止,“其实……”
小菜:“其实什么?”
月桉:“其实,我原打算与你成亲后再不管任何案子,只与你做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平凡夫妻,可是此案毕竟关系到小舅舅,我不得不…”
小菜挽着月桉胳膊靠了过去,“殿下想做什么就去做,你不单单属于我,不单单是我的夫君,也是这个国家的太子,是云淡烟、山青雨、知风、霜听他们的殿下,是舅舅的侄儿,我嫁你不是要独占你。你还是你,你从前拥有的,现在只会多不会少。”
月桉心中五味杂陈,有感动,有心疼,心疼她从前孤苦伶仃一个人独自生活了那么久,只怪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