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将手里捏的一封信递给了裴知宴。
裴知宴眼皮子一跳,展开了信纸。
他一目十行,脸色却越来越黑。
最后更是忍不住,直接将这一叠的信纸砸在书桌之上。便是连镇纸都晃动了一下。
暗一垂着眸子,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裴知宴会是这般的反应。
毕竟,有关林夫人的事,便是再小,也会叫太子殿下心绪大乱。
尤其是,小皇孙这般重要的事呢。
裴知宴眸色漆黑如墨,狠戾与谋算隐藏在那一方墨痕之下。
他怒极反笑,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
“好,真是好得很呐。”
“不愧是孤的太子妃,好姑母。真是一番好算计。”
裴知宴紧阖着双眼。虽然先前已经有所料到了,可是当证据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是让他从心底发出冷笑来。
父皇不让他动迟家的女人。
好,若是她们安分守己。他定会给她们应该有的尊严。
可她们是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得这么长!
裴知宴再度睁开眼时,方才的所有情绪都消失不见了,只余下平静得过分,像一潭死水般的眼神。
“替孤办件事,一定不能叫父皇发觉了异样。”裴知宴盯紧暗一:“可知晓?”
暗一面色肃穆:“殿下说。”
裴知宴伸手,用指尖沾水,轻轻在书桌上写了几个字。
暗一面上的错愕没有收住,便是叫裴知宴也瞧得一清二楚。
只是暗一最后没有说什么,只应道:“是,殿下。”
三日之后,皇宫中传出来。陛下新纳了的迟家女,如今怀有身孕。陛下大喜,晋为珍妃。
而之后,不到一个月,珍妃无故“流产”。
陛下大怒,查封六宫,定要找出那名罪魁祸首。
最后,在延禧宫内发现了与珍妃被褥之中,一模一样,使人不孕的药丸。
而这个消息传来东宫的时候,裴知宴正在陪林今絮挑选着出门的衣裳。
林贡溪的春闱在前,裴知宴答应了,陪她回去看看。
如今的林今絮已经是正儿八经上了玉蝶的夫人,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之前方入宫的时候尊贵许多的。
便是与太子一道回府,只要低调一些,也不至于太过显眼。
毕竟皇室子弟,都没有陪妻妾回府的先例。
但裴知宴的先例,早就不知道在林今絮这儿破过了多少回了。
等到林今絮自己选完了衣裳,梳好发髻之后。
裴知宴又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身上。
林今絮侧目看向裴知宴,眼睛眨巴了一下。
她老老实实道:“殿下,我有些紧张。”
裴知宴挑眉:“回自个家中,还会紧张?”
林今絮抿着唇:“兄长如今就要春闱了,我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挑这个时间点回去。”
“那是你家,若是你想,何时回去都可以。”裴知宴一顿:“况且,你兄长孤又不是未曾见过。若是他这般容易被你影响,那春闱整整九天,他又如何考过?”
“况且,之后还有殿试。面见父皇,没些胆量倒也无用。”
林今絮探头过去:“殿下是觉得,兄长能考过春闱,荣登进士?”
“若是你的兄长,你自要对他有信心才是。”
林今絮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便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赳赳如今还小,也不便随他们一道回林府。林今絮便将除去了松萝的其他丫鬟都留在了他身边。
倒是叫她也稍稍心安了些。
而松萝毕竟是林今絮从家中带来的侍女,对林府自然是要熟悉的多。况且她还有母亲在林家,林今絮便做了主叫她到时候自个寻母亲去,没必要跟在她跟前伺候着。
只是,这一出了东宫的大门。
林今絮便见到白日里都身着黑袍,脸上带着闪烁着银光面罩的男人不知道从何而来,却站在了裴知宴的面前。
林今絮正好奇这,却瞧见他似乎有意无意看了她身后几眼。
似乎是没有见到料想中的人,才沉下心来同裴知宴说着什么。
林今絮想了想,便先上了马车。
却没想到,她还没将帘子放下时候,裴知宴便一下钻了上来。
林今絮目瞪口呆。
裴知宴点了下她脑袋,将她没有松开的手松了,将车帘放下。
“怎么,快些不好?孤还不知晓你,想家得很了。”
林今絮这时也猜到了,那人来同裴知宴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否则,裴知宴也不会这般快地就赶来陪她了。
林今絮惯是不会问裴知宴发生什么的,只是今日,她却有些好奇另一件事。
马车启了,林今絮挪了挪座位,靠着裴知宴更近了:“殿下,方才那男子,是何人啊?”
裴知宴掀开眼皮看她,半晌才开口,语气颇有些意味不明。
“怎么,觉得他与孤,谁更合你心意?”
林今絮瞬间像是吞了苍蝇一般。
她摆了摆手,一下将整个人都缩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