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因毕竟是妹妹,她眼眶一红,其余三位便都涌上前来哄着她。
林今絮瞧着,面上也不由得挂上笑意。
只是…她突然想起来方才殿下被叫去正院时候的场景。
她抬起头来,透过推开的窗,看向天外。
也不知道太子妃究竟有什么事,便是来她宝华居抢人,也要殿下过去的。
她想着,便又将目光移了回来。
罢了,殿下自会有办法的。
她相信。
—
太子府正院内,刻着芙蕖的窗半掩着,任由破碎的光芒透过紫檀掐丝梨纹屏风,打在了裴知宴的侧脸上。
裴知宴微垂着眼眸,他眉眼修长疏懒,鼻梁挺拔,一身玄色衣裳上的暗绣也似腾云驾雾,浑然大气得很。
他淡漠开口:“唤孤来,何事。”
如此冰冷的声音一出,叫在一旁伺候的竹喜,瞬间想到了方才在宝华居见到的那一幕。
那般温柔的太子殿下,可是她从未见过的!
可是如今,到了主院之后,又回到了她所了解的那个,待所有人都冰冷得像捂不热的冰凌。
竹喜垂下头来,指甲却都快陷进肉里了。
她心疼自家主子!明明是正妃的位置,却…
竹喜心里难受,太子妃又何尝不是。
她眼神之中有些贪婪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他光风霁月,飘逸绝俗。如山间巍峨松柏一般,叫人移不开目光。
只是…
这般好的夫君,待她却只有尊敬。
若这样她也不会如何,可在他与林氏自湖州回来之后,便是连面上的敬重都没有了!
她是正妻!是堂堂太子妃!仅仅因为当初没有在皇宫之中护了他的妾室,便被如此苛责!
太子妃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若不是她的默许与添油加醋,五公主又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欺负林今絮。
又怎会让裴知宴知晓此事。
裴知宴等了半晌都没有听见太子妃开口。
他面上闪过一丝不耐,丝毫没有掩饰。
“若是没有什么事,孤便走了,林良娣那儿还等着孤。”
林良娣,林良娣!又是那位林良娣!
太子妃只觉得自己的怒火一股脑地全部涌了出来。
那嫉妒的实感,都要吞没了她的理智。
只是…
太子妃还记得今日要同裴知宴说什么。
她尖长的指甲抠着手心,在裴知宴即将起身之时。
太子妃终于开了口:“殿下,妾身有一事同您商量。”
裴知宴身子一顿,转头看她:“什么事?”
太子妃笑着开口:“有关林良娣腹中孩子的事。”
她笑的温温柔柔,可不知怎么,裴知宴竟然其中看见了几分算计来。
想到那日他叫人蹲守时候,发觉的药,以及当初不知道被他调包了多少包的避子药。
不知道她究竟做了多久这事。
若不是他当初就格外注意林今絮,在她第一次侍寝之后就发觉了太子妃派人在她的膳食之中,给她下避子药。
还特意次日也召了她侍寝,只想看看他的好太子妃,究竟还会不会这么做。
只是没想到,却被曲氏那蠢货打断了他的好事。
裴知宴掩了眼眸之中闪过的厉色。
他开口道:“怎么?”
这个孩子,一定是会养在宝华居的,便是她开口,他也不可能将絮儿的孩子抱给她养。
裴知宴眼中尽是浓墨。
太子妃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裴知宴的不快似的。
“臣妾是觉得,林良娣毕竟年幼,身边也没有什么得力的嬷嬷帮衬。”
裴知宴听见这话时候,便微微皱了眉。
太子妃笑着叫人上来:“殿下您瞧,左边的陈嬷嬷是贵妃娘娘那儿送来的。中间的刘嬷嬷是皇后娘娘那儿送来的,至于最左边的…”
裴知宴眼皮子一跳。
太子妃瞥了裴知宴一眼:“最左边的安嬷嬷,是陛下亲自让内务府主管送来的。”
裴知宴薄唇几近抿成了一条线,他周身的郁气愈发深了,丝毫没有掩饰。
迟颂谙这是要做什么?拿孝道,拿天威来压他?
裴知宴淡淡睨了一眼太子妃。
却见她依旧挺着脊背,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举动早已触怒了他。
裴知宴怒极反笑:“好,好好。”
这些不知道来路的嬷嬷,他一个都不想选!
但崔皇后与迟贵妃那儿的都好说,只是…
裴知宴看向那最为矮小的那位安嬷嬷。
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如何说动父皇的。
当初说动了父皇替他纳后院,如今更是说动了父皇往他女人的屋子里塞人!
裴知宴只感觉怒火充斥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徘徊不去。
骤然,裴知宴放松了下来。
他垂头睨着太子妃。
太子妃紧握着的手心渐渐湿了。
她不敢抬起头来,对上裴知宴那发狠的眼神。
正在无尽的惶恐笼罩在她的头上时。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