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今絮刚从浴室里出来时,裴知宴半倚着书桌,脸色昏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今絮看着他,忽然心里一紧。
裴知宴听到了动静,转过身来,烛光照映着他的右脸。
林今絮轻声问:“怎么了?”
裴知宴只看着她一会儿,却还是摇了摇头:“无事,孤方才不过是想到了政事罢了。”
他捏了捏眉心:“明日父皇派孤去封兆县一趟,太子妃和贵妃处,孤已经警告过了,她们不敢再为难你。”
裴知宴想了想,自己先前好像都已经交代过了。
于是,他只上前揉了揉她的脸:“自己好生照看自己,若是有事,学学上次这般,及时派人来找孤。”
林今絮看向裴知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担忧。
明明是个太子爷,怎么三天两头的出京办事。
只是这活是陛下指派的,便是林今絮也不好置喙。
她只点了点头,叮嘱:“那殿下在外边,也得好生照看自己才是。”
裴知宴怕自己和林今絮黏糊太久,明日都不愿再出京办事了。
他颔首,收回了想要触碰她,却又缩回的手。
他转身走了,只是出了宝华居时候,林今絮还清晰的听见他交代总管太监的声音。
林今絮整个人歇了一口气。
她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垮了下来。
背对着烛光,她从袖口中拿出来了一张纸条。
展开。
是许慈晖写给她的。
“若不相助,恐林家难。”
林今絮想到了方才那个刻意撞她的人,心中不由升起来一道恶寒。
胆敢在裴知宴眼皮子底下给她塞东西,许慈晖怕是有这个胆子叫裴知宴查到他。
林今絮阖上了眸子。
裴知宴从屋内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但屋内的龙涎香气,却依旧溢满了林今絮的鼻尖。
不知怎的,林今絮只觉得自己喉咙里不甚舒坦。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将那一股恶心劲儿给压了下去。
她转身,将纸条放在蜡烛上,眼睛不眨地将它烧成了灰烬。
这辈子,许慈晖与许慈欢二人,休想再拿捏住她了。
外边白芷的声音响起:“主子,今日天色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林今絮垂头,看了一眼摆在桌案上的几个憨态可掬的小狸奴。
她面上重新扬起了笑意:“好,现在便睡。”
夏日的午后艳阳高照,好在林今絮这儿的冰足,便是屋子里都冒着丝丝的凉气。
殿下已经出京十日有余了,林今絮却只觉得是一眨眼的事。
这几日,她给家中修书了两封,第一封,先是给父母浅说了一下自己与许慈欢在东宫时的恩怨,叫母亲日后莫要再接许家的宴请了。
其次便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在东宫的日子,叫他们莫要担心。
顺带提醒下母亲,这几日天干气燥,若是去拜佛,记得选其他时日。
林今絮记得,上辈子这段时间,宝华寺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而另一封,则是单独给兄长的。
兄长即将准备半年之后的春闱,自然是没有什么闲心。
林今絮只简单同他说了,许慈晖貌似和一个小倌儿有些不清不楚。
叫兄长若是和他单独走得近了,一定要万般小心。
林今絮只觉得,这辈子的许慈晖,像是更加张狂了。
与此同时,许慈欢那儿也收到了自家中寄来的信。
许慈欢打开后,却是一愣。
与先前的长篇大论不同,今日的信件只有寥寥几字。
她抬眸,有些不可置信:“你说,兄长约我在后山?”
递信的侍女垂头:“公子是这般同奴婢说的,小主。”
许慈欢只觉得头晕目眩,自己兄长何时这么大的胆子了!竟然敢只身擅闯东宫!
只是,这件事毕竟不好同外人说道,许慈欢便敛了敛面上的神色。
她将那侍女先遣走,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贴身丫鬟。
“红绯,怎么这些日子见你魂不守舍的?”
红绯一下清醒过来,她一张小脸白得吓人,却还是规规矩矩开口:“小主,红绯无事,只是许是昨日吃坏东西了吧。”
许慈欢如今心里装着事,自然没有太过于在意她,只含糊地嗯了一句,便开口:“一会儿陪本主出去一趟。”
红绯张张嘴,就在她刚想拒绝之时,看着许慈欢地脸,只能将拒绝的话吞入腹中。
“是,小主。”
夏日午后闷热,便是连小宫女都只想找个地方偷懒。
许慈欢一脸的燥热,但却无法,只能躲在假山之后,手中的扇子摇地勤快。
红绯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咽下一口唾沫,问许慈欢:“小主,世子可说了什么时候来呀?”
许慈欢一脸不耐,将团扇塞到红绯的手中,叫她伺候自己。
“我怎么知晓兄长的想法?”
她就算是对许慈晖有怨言,自然也不会当着红绯的面说。
只是...
红绯着实有些撑不住了,刚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