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贡溪面上带了些风尘仆仆,他是昨日夜里才落脚到了湖州府,今日一大清早便到了裴知宴与林今絮暂住的府上。
却没想到等到了现在。
他抬头瞧了一眼自己妹妹。
嗯,比先前在家的时候稍许圆润了些。
林贡溪放心了,将目光落在了冷着一张脸的太子身上。
他朝裴知宴规矩地请安:“草民给殿下请安。”
裴知宴疾步上前,将人扶起:“既是林氏的兄长,在孤面前,无需多礼。”
林贡溪摇了摇头,声音如泉水一般:“殿下,礼不可废。”
说完后,他脸上挂了温煦的笑,看向林今絮:“孺人安。”
方才给裴知宴请安之时,头未曾抬起,盯着鞋面。可等向林今絮问安时,眼神中的关心都不用诉说出口,全然都要溢了出来。
林今絮吸了吸鼻子,走上前去。
她眼中现在没有裴知宴了,林今絮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一眼林贡溪,没见到他身上有任何的伤痕,面上虽带了倦色,可与上回林今絮看到的气色差不了太多。
林今絮这才放心了下来,拉过他袖子,让他坐下再说。
林贡溪被妹妹牵到饭桌旁,等快要坐下时,林贡溪却顿住了。
他转头,看向脸色明显不如方才好的裴知宴:“殿下先请。”
林今絮这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还有一人,这人还是她的夫婿。
林今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一侧的椅子拉了出来,看向裴知宴:“殿下,您先请,您先请。”
许是昨日夜里对自己未曾守约有过愧疚,今日,裴知宴便不打搅他们兄妹二人聚聚了。
只说了一句:“孤现在不饿,你们先吃着。”
他看了一眼林贡溪,似是不经意的开口:“林氏在孤面前说,极为挂念你。只是,路上的时日还多,今日长话短说便好。”
主动给他们兄妹二人留空间,林今絮有些感激地看向裴知宴。
听见裴知宴的话,林贡溪看了林今絮一眼,见她看向裴知宴时,眼尾闪过一丝魅色。
他低下头来。
若不是他无用,三年前错过了春闱,又因父亲拒绝了京城中那名纨绔的求娶,又如何会让妹妹迫不得已嫁入太子府。
林贡溪强提起精神来,礼数极好:“多谢殿下。”
裴知宴淡淡颔首,就将这间屋子让给数月未见的兄妹二人。
裴知宴一走,林今絮看向林贡溪时,泪就要落下来了。
林贡溪想伸手抹去她的泪,却觉得于理不合,从袖口处拿出绣着竹的帕巾来,仔细给妹妹擦着眼角的泪。
“不哭,是兄长不好,现在才来看絮儿。”
自从从宫里回来后,为数不多见的面,林今絮看向他时,总是眼里含着泪。
林贡溪又何尝不懂呢。
只是,他们虽是亲兄妹,可絮儿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东宫侍妾,若是与他再像以往在林府这般的亲近,倒是会落人口舌。
林贡溪不愿自己妹妹在东宫遭人算计。
“太子待你,可好?”林贡溪这话在舌尖上转了许久,才终究吐出了口。
原本林今絮还有些伤感自己见到兄长,听见林贡溪突然提及裴知宴,瞬间连哭都止住了。
她又忍不住要脸红,只是在兄长面前,她急忙移开了眼神,匆匆回了一句:“一切都好。”
她怕极了兄长追问,便率先开口:“对了哥哥。”
林今絮有些担忧地看向他:“许…许慈晖可有对你怎么样?”
突然提到许慈晖,林贡溪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只是林今絮既然问了,他也定是会回答的。
林贡溪想了想,摇头:“他曾与我想多来往,可我爱一人独行,便拒绝了他多次。”
林今絮听着这话,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还好,好在林家现在还没有垮,许慈晖如今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世子,就连许家都没水涨船高。
他定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对林贡溪下手,倒是让林今絮一下放心了许多。
只是…
毕竟是前世相识多年,林今絮也知晓许慈晖这个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
林今絮咬了咬唇:“哥哥,你可知晓,我为什么会与殿下一同在湖州吗?”
林贡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如实回答:“隐约听闻,你落入江中…”
林今絮点头:“我是在江中将殿下救起的。可至于我是怎么落入水中…”
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复杂:“好在我会水,否则,真要着了许慈欢的道了。”
林贡溪声音稍提了,向来波澜不惊如古井一般的他,如今却为了妹妹的安危破了功:“许慈欢?”
林今絮点头。
如今虽然许家还没有做什么,但她害怕…
她想让林家,想让兄长防范于未然。不要再步前世的悲剧。
“是,许慈欢。”她抬头,直视林贡溪的眼睛,一字一顿。
“她、想、要、我、的、命。”
林贡溪张了张嘴,却感觉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中,吐不出来。
他胸腔起伏不定,焦躁地站起身来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