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是晚上七点发车,现在是下午三点,路上不堵车只要一小时。
她的时间很充裕。
所以她看了一眼手机,决定接起。
“陆添。”她叫他的名字,“你有什么事?我今天要回家,得去赶火车。”
“我去送你。”
“不用,我约了出租车,一个小时后就会出发。如果你没有急事,我就先挂了。”
“我在楼下。”
江白鸽无奈,握着电话,走到窗边。
天气回暖,树叶逐渐抽出枝丫,长出绿叶,过不了多久,杨柳絮就会飘满校园,塞住人的口鼻,仿佛呼吸都带着白色绒毛。
陆添就站在宿舍楼前最大的那棵树下,仰头往上看。
与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江白鸽忽然理解,叶芷曾对她说的,她们交往的那个寒假,陆添是怎样举着烟花,在楼下等她。
她看着他,如同女王接见她最忠实的臣民。
可那么快,他就变心了。
现在,他甘愿臣服在别人的牛仔裤之下。
江白鸽握着手机,心再次硬如坚冰。
她快步下楼,没有带行李,只拿着手机和钥匙。站在他面前,说:“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没有挂断的电话里,从陆添那头传来回音。
两声质问,连绵不绝。
“我是想来告诉你,周龄那边,我处理好了。”说完,陆添轻蔑地笑了一下,“所以,你们这个年纪的女生,喜欢老男人?”
“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在说这样的话?”江白鸽抬眼看了看他,虽然比他矮,气势却不输半分,“周龄与你、与叶芷相差不过一岁半岁,小芷喜欢的不就是你这样的同龄人吗?”
陆添皱起眉头:“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不,只是感慨,原来男的,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头脑发达的还是四肢发达的,都一个样。”
“你不要以偏概全……”
“如果我是的话,那刚才你说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老男人,算不算和我一样呢?”
陆添不说话了,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江白鸽忽然想知道,陆添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她要冷嘲热讽多少句,才能把他赶跑。
不过,这好奇心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因为她还得保持良好关系。
她轻轻叹了口气:“好了,你来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对不对?”
陆添又不是傻子,理应知道,周龄是她的室友,肯定一早就把这件事“回报”了。
甚至事无巨细,包括林远江的震惊与暴怒。
他指着周龄的鼻子骂她不要脸,说他对她那么好,换来的却是她的出轨。
于是在林远江最爱去的那家咖啡馆里,周龄毫不客气地公放了林远江的活春宫。
吱吱呀呀,哼哼哈哈,整个咖啡馆静默得如同一个巨大的看台,欣赏着林远江投入的表演——手机里的,现实中的。
他抬起手就要打周龄。
陆添一抬手,就把他制住了。林远江不算矮,但陆添却非常高。
他眼神朝下地瞥了林远江一眼:“不干净的是你,就不要恶人先告状了。学姐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还替你遮掩。”
“替我遮掩?用录音吗?”
林远江在身高和气势上败下阵来,松了手,心里却仍然不服气,只好狠狠瞪着周龄。
周龄哈哈大笑起来:“我朋友们把你出轨的视频摆在我面前,我都还在自己骗自己。但有了这些录音,我再也骗不了……哦不,是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说完,她伸出手,拿走了林远江身旁的真皮包,翻转以免,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摔了一桌子。
“这个包是我花钱买的,我要带走。”
林远江见状也要撕破脸皮,伸出手,就要扯周龄的帽子、耳环与项链,因为那些也是他买的。
可陆添抢先一步,挡在了周龄面前。
周龄从陆添身后笑嘻嘻地探了个头出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你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学校将你那些狗屁不通的创业骗局。”
她说着,晃了晃录音已经停止播放的手机,意思很明显。
大获全胜。
周龄非常高兴,拉着尚未病愈的江白鸽,就开始夸赞陆添的男子气概。
还说,因为和陆添不熟悉还总担心他会不会替自己出头,没想到他的两次英雄救美都如此恰到好处,即使是刚受过情伤的她,也忍不住内心小鹿乱撞。
说完又看向江白鸽,不解地问:“我不懂,为什么你对他毫无感觉。”
也有过感觉,因为她曾拜托他假扮男友。
在得知他恋爱的时候,也有过片刻的心酸。
但她已经不可能和陆添在一起了。因为那样她就会无法面对叶芷。
因为她可以和陆添交往,但绝对不能是撬了叶芷的墙角。
而且,以最近陆添的表现来说,如果她真的和陆添交往又分手——分手是必然的,没有为什么,那他们还能做朋友吗?她很怀疑。
如果不能做朋友了,她之后又该如何帮助叶芷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