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鸽,你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韩黎扯了扯江白鸽的袖子。
江白鸽回过神来,先对宋思文说了声抱歉,然后把韩黎拉到一旁,小声劝她:“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答应她,行不行?”
韩黎的眼睛瞪得老大,黑漆漆的瞳孔里写满了不解:“这是为什么呀?不是你跟我说的,我们要低调吗?”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没错。
但她知道宋思文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思文就算自己被千夫所指,也会保护被她采访的对象。
“你放心,具体的细节我会跟她谈,不会有问题的。”
但韩黎毕竟是当事人,又不了解宋思文,让她立刻放下戒心,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小黎,你还记得吧,我以前也是校报的?”
韩黎点了点头。
“我很清楚,在校报做事有多不容易。而且,她们做记者的还有任务量,如果不达成,就拿不到校报的任职证明,辛苦一两年,等于全白干!”
韩黎的神色果然有所触动。
江白鸽在心里说了句抱歉,她真不想道德绑架韩黎,但是为了能在几年后帮助以身犯险的宋思文躲过一劫,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两年后,宋思文会跨专业考研,去读新闻传播学硕士。
读研实习期间,她就会因为做出一起深入街头“帮派”斗争的新闻,得到业界的认可,毕业后顺利进入省台。
她工作勤恳努力,愿意跑没人跑的新闻。
意外发生在她工作的第二年,在一次山区暴雨的采访中,她不幸被泥石流卷走,因公殉职。
这件事在林城本地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那时候江白鸽已经在安京工作、定居。但因为两人都在校报待过,她参加大学同学聚会的时候,有家在林城本地的同学跟她提起过。
当时她只觉得很惋惜。
因为她一直认为,宋思文是和她一样的理想主义者。最终的结局竟然也莫名殊途同归:宋思文意外去世,她也倒霉猝死。
现在重活一次。
既然她能帮助韩黎,为什么不能帮助宋思文呢?
不过,宋思文大二才加入校报。
所以,这一世,提前辞去校报工作的江白鸽,错过了与她认识的机会。
所幸宋思文的悲剧还要几年后才会发生,她还来得及与她交个朋友,最好能比一般朋友更亲密。
韩黎的事情,就是契机。
“你有想好怎么写吗?”
说服韩黎之后,江白鸽又开始打听宋思文的想法——虽然她知道宋思文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但还是要守住对韩黎的承诺。
没想到,宋思文不但没觉得被冒犯,反而把书包往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好几本书。
江白鸽简单扫了一眼:厚的那几本是关于贫富不均、性别差异的社会学着作,另外几个薄的大开本,则是以写人物特稿出名的杂志。
“我知道,这件事没有报道中那么片面,一个‘二代’的发疯,不可能只是简单的‘男大学生为爱痴狂’。”
宋思文打开一个粉红色的文件夹,里面全都是和这件事相关的报道:有的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有的则是她从网站上打印下来的;还有一些她搜集的资料。
其中一篇吸引了江白鸽的眼球。
那是一篇从主打社交的网站里整篇截图、以照片形式打印出来的网络日志。
一般来说,这类网站没有防盗机制。原作者发在自己的账号上的文章,其它人可以直接全文复制粘贴。
宋思文完全没必要用截图这么麻烦的方式。
“因为我很喜欢这篇文章,我觉得这样直接截图打印出来,下次我引用的时候,能更快找到出处。”
“你喜欢这篇?”
江白鸽有些吃惊,因为……
“它的切入点和别的报道很不同,不讨论校园恋爱,不讨论大学生的精神状态,它讨论的是‘贫穷’。”
连韩黎也认真听了起来。
宋思文如数家珍:“现在都爱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故事,希望通过遇上这样的霸总‘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篇文却看到了男女关系里的不平等。对男生而言,这是猎艳。但对女生而言,却是被围猎。即使她成功的摆脱了愚蠢的猎手,舆论仍旧站在男人那边,描述她时只提她的美丽与‘心机’,说她是‘有毒的玫瑰’。没人意识到,一朵玫瑰如果没有毒刺,将会如何被践踏乃至凋零。在这个故事里,玫瑰必须带刺的原因,则是因为性别歧视制造的贫穷——她被一个性别,差点害死两次。”
她兴致勃勃说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变得有些兴奋:“其实我有一个猜测,这个作者或许就是我们的同学——甚至,还认识你!”
韩黎的身体仿佛过电一般,转头看向江白鸽。
敏锐如宋思文立刻明白了,她的惊喜大过吃惊:“是你吗?你是……”
“啊对,忘了介绍,我叫江白鸽。”江白鸽笑嘻嘻地眨了眨眼,“我以前也在校报做事,不过前段时间辞掉了。”
“江白鸽?”
宋思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