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浅离开的那一天,祁禯一直站在城门之上目送她远去。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的楚暨同样也是来送学生,顺道的:“王爷,人都走远了,你要是舍不得,阿浅留在京城一直处理政务也是一样的。”
祁禯垂眸,视线终于从梅浅身上挪开。
就算知道梅浅选择的这条路风险坎坷都有,可是祁禯却并不打算阻止梅浅。
梅浅认真努力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闪耀的、让他挪不开眼的目光。
“她想的,她总会想办法去实现的。”祁禯说着,“我拦着也没用。”
“王爷……”
楚暨笑了笑,可是笑容上面又带有一丝苦涩,他望着祁禯,像是透过祁禯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
梅浅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多少人挂念着,她骑着马,顶着大草帽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胸腔一股被憋闷了许久的郁气似乎就这么散开了。
“呜呼咱们先去芜州,在那边补充一些物资,顺道将王爷的命令一起带去,之后从芜州延着西北上去。”
出门在外四个多月,梅浅也得给芜州的人报个平安才是,前段时间菱角还托梁大人一起将信寄了过来。
梅浅也是惊讶她离家时菱角才在她的指导下将三百千读完,如今已经会写信了,虽然字迹和信中内容格式还差上许多,可是菱角能够做到这一切说明自己不在的时候菱角也一直没有放弃学习。
因为天气的原因,梅浅众人也是昼伏夜出的,花了十多天左右,终于在芜州的某一天早上城门刚开,梅浅便带人进了城。
梅浅先去见了梁平,将祁禯的信带给梁平之后,梁平得知梅浅要去黎肃府那边的时候也是震惊。
“只有你去,康、额,苏将军没去么?”
“他还要镇守宁城,梁大人莫要担心。”
梅浅看得出来对方的担忧,不过梅浅还是多嘴一句:“苏将军放在宁城未免有些屈才了。”
“我既然受同门所托好好照看他的子女,自当全力帮扶。
康哥他还小,他是聪颖,行军打仗的天赋也很高,可是……他这个年纪,容易冲动,很多事情他顾不了……
将士难免阵前亡。
他是我师兄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他冒那些风险!
怪我也好,难受也罢,日后我也不求他能明白我的心,我只要他好好地活着。
当初,也怪我心软,留下他在这里……”
有许多事,梁平憋在心里好久也没人说,如今梅浅说了一句,他便忍不住跟着说了好些。
梅浅和梁平说了些公务上面的事情,前段时间京城的时疫也把梁平吓着了,芜州这边朝着京城那边运了不少药材,这事梅浅是知道的。
如今京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梅浅也已经出来了,梁平松口气之余,又主动说为梅浅的队伍到时候送上不少不东西留着带去黎肃那边。
祈翡那边的物资你要说充裕那与南部相比自然是比不得,只是当地的人习惯了那艰苦环境,加上祈翡对黎肃府保护的很好,当地的耕种畜牧也一直没有被打扰。
年年的自给自足倒也是够了。
不过有些该缺乏的还是有的。
梅浅离开芜州的时候,带着最多的便是茶饼、茶砖这些。
这次,菱角也跟了过来。
天天守在那一角四方的宅院,隔几天前去打听梅浅消息的日子菱角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姑娘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学了骑马,还请了会拳脚的师傅学了防身的功夫,姑娘可不要再丢下菱角了!”
当时看着菱角那期盼坚定的眸子,又听见她说的这些,梅浅怎么会拒绝菱角的跟随呢?
不过菱角的身份倒是也引起了一些人好奇。
有人以为菱角是梅浅的丫鬟,但是菱角跟在了梅浅身边这么久了,也知道梅浅的性子。
于是别人说的时候菱角自己就会主动开口,说自己不是梅浅的丫鬟,是梅浅聘用的管家。
“我是良民,与姑娘签的是雇佣契约,并非贱籍主奴身契。”
她和姑娘都是一样地位的人。
但是这句话菱角不敢说,这是梅浅以前告诉她的,以前她不懂,但是随着她渐渐读的书多了,她这才明白了这句话是多么“吓人”。
况且,她和姑娘,怎么会是一样的地位呢?
菱角说这话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正看见梅浅正在一脸严肃的和周围士兵确认警戒的事情。
“啊,不是主仆啊。我还以为、以为……”
听着对面女子卡壳的模样,菱角只道:“能跟在姑娘的身边,是我的福气。”
菱角偶尔思念家里死去的那些亲人时,又忍不住思考起了若是没有这场灾祸她的一生又会是什么样的。
只是想了那么多,菱角愕然发现总归不会像现在这样就是了。
她不会识字、不会学着管理下人。
她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没事外出,处理着一个人家宅内外的一切事情。
她也不会骑马,像现在这般……
“是啊,能跟在这么一位大人的身边,确实是福气。”
菱角和几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