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就是你们的父,你们的君!孤无需证明!”
国君被气坏了。
司马老儿也慌忙说道:“君上就是君上,何须证明,又如何证明?你们倒是说说看啊!”
二公子冷笑道:“人常道:父慈子孝。然而,他慈吗?人常说:君明臣贤。然而,他明吗?”
慈?
谈不上。
明?
更是无从说起。
俱酒跟着说道:“不如这样,让晋国所有百姓一起评评理,看看有多少人认可他是国君?就像墨家推选巨子一样。”
国君瞬间暴怒,“以民议君,成何体统?”
司马老儿也连忙说道:“如何汇集晋国所有百姓?这根本不可能,你们是耍无赖。”
俱酒哈哈一笑,“汇集晋国百姓不可能,但汇集晋国所有精英还是可以的吧?敢问诸位,有多少人认为他是国君?请举手!”
司马老儿,以及所有司马家族的成员瞬间举手。
然而,除了他们,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四个公子就不说了,六卿也都冷眼旁观。
其他所有晋国官员、将校、士兵,以及参会的其他诸国使节,也都一动不动。
有人本想举手的,但是看到翁胖子这边没动,尤其是岳川没动,他们又连忙放下手。
俱酒又说道:“那么,认可我们监国理政的,请举起手来。”
哗!
四个公子同时举手。
谁会跟自已过不去呢?
六卿也同时举手。
秦国、楚国、中山国等,也都跟着举起手来。
他们都是能获得利益的群体。
其他诸国零零散散举手。
但更多的还是观望着姜国这边。
直到岳川点头,翁胖子“哗”的举起手来。
现场瞬间“哗啦啦”举起数百只手。
一时间,手臂如林,手指如杈。
看到这一幕,司马家族面若死灰。
晋国国君也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宫廷之中,少不了权力倾轧,甚至刀光剑影。
但晋国国君怎么都没想到,终结自已政治生命的是自已的好大儿。
而且一下四个。
他们终结自已的手段,不是兵变,不是刺杀,而是这种……这种……
国君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只知道,史无前例。
但是今日之后,世人一定会给这件事创造一个词。
自已的名字也会随着这个词广为流传。
这一刻,国君宁可自已被一剑捅死,一杯毒酒呛死。
也不想眼下这样生不如死。
然而,他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六卿对视一眼,眼睛中满是奸计得逞的兴奋。
智氏向前一步,大声问道:“司马氏,事到如今,你们还敢信口雌黄,蒙蔽天下人吗?”
赵氏向前一步,厉声问道:“你们假冒国君,究竟蓄意何为?还不从实招来!”
魏氏将佩剑拔出一半,“你们,可是要试试我的宝剑利否?”
韩氏跟着拔剑,“我的剑,也未尝不利!”
其他人全都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说话。
就连孔黑子,这个最崇尚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也没了声音。
在姜国这么多年,见识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把殡葬当主业的黑子。
晋国发生这种事,必然有深层原因。
自已要做的,不是站出来讲大道理,而是将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
至于其中道理,就留给后人评说。
司马老儿四下望去,却发现所有人都目露凶光、眼含杀意。
他知道,自已被算计了。
六卿没有骗自已。
他们确实送来了货真价实的国君。
但这个“货真价实”只是自已单方面认为。
真是假时假成真,假是真时真亦假。
真真假假,还不是大家说了算?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国君是假的,自已再怎么争辩也毫无意义。
自已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构想,全都落空。
司马老儿也是决断。
他转身抽出族人腰间的剑,狠狠捅入国君体内。
“贼子,竟然敢欺瞒老夫!老人,为国杀贼啊!”
其他司马家族的成员纷纷动了起来。
一把剑从后背刺入,又在胸前冒出。
喷薄的血液瞬间灌满胸腔。
国君刚要说话,可是刚张嘴就冒出一堆血沫。
第三把剑、第四把剑……
就像魔术表演中的“万剑穿箱”,国君身上插了五六把剑。
有的贯穿了,有的则被骨头和筋肉卡住,动弹不得。
插过之后还不断拧转剑柄,进一步扩大创伤。
终于,国君承受不了疼痛,重重摔倒。
司马老儿则跪倒在地,一路用膝盖爬到六卿和几个公子面前。
“老朽糊涂,糊涂啊!”
“老朽竟然被奸人蒙蔽,险些做出有损国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