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氏在蛊惑国君的时候，六卿也没闲着。
赵氏、魏氏、智氏一脸铁青的看着韩氏。
“这就是你说的好点子？人屠？两脚羊？怎么，菜人铺那些糟烂东西还没舍弃干净？”
之前各家都有分工。
有人收买贴身侍卫，有人搜集犯罪证据，有人散布谣言撼动军心。
韩氏做的就是将人们心中的不满彻底激发出来。
就像点炮仗的那个点炮手。
平心而论，韩氏确实将士兵心中的压抑、怒火一股脑激发出来了。
甚至令士兵们发疯发狂，对国君拔刀相向。
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足够国君记一辈子。
双方的怀疑再也不可能冰释、消融。
只不过韩氏的手段，令其他三家无法接受。
为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韩氏也太不拘小节了。
这可是吃人啊！
后世会怎么记载这段历史，又会怎么评价六卿？
韩氏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
“杀人，那是国君杀的！吃人，那也是国君吃的！他抄家灭族那么多，全杀了岂不可惜？废物利用一下，不是很合理吗？”
感受到身边三股极度飙升的怒气，韩氏连忙摆手。
“好了好了，说笑的。什么人屠，什么把人肉变成羊肉，这都是假的。”
“菜人铺确实有传说，手艺高超的人能把在分割过程中通过秘法把人肉成猪肉、牛肉、羊肉。”
“不过那都是乡间传说，骗人的，反正我是没见过。”
“我不过是借乡间传说，反其道而行。那些肉都是真羊肉，血也是真羊血，只是在场地上布置了一些人的衣服、头发。”
“天色漆黑，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楚，再加上他们心理原因，根本不怀疑。”
“当然，我手底下的人确实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法术，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杀人吃肉。”
赵简子问道：“国君搜刮的那些女子呢？哪去了？”
众人立刻点头。
如果丢的是其他人，国君根本不会在乎，甚至收不到消息。
但丢的是女人，国君夜夜笙歌的女人。
一两百个呢。
韩氏说道：“还能怎么，赏给立功散布谣言的士兵了。放心，你们都有，咱们均分。”
对于这一点，众人并没说什么。
这些女人都是犯官家属。
能侥幸活下来，已经是六卿运作的结果。
如果没有权力保护，以她们的身份和姿色，要么死路一条，要么生不如死。
能赏给有功的士兵，无论做妻还是做妾，都算一个好结局。
不过，赵简子做了个抓馒头的动作。
“那一具女人尸体呢？国君看到了，我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看得清清楚楚。”
“假的呗！”韩氏晃了晃脑袋，“纸扎的假人，用咒法幻化的。虽然不能用，但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要不要给你送几个？”
“滚！”
赵简子骂了一句，随即搓了搓肩膀。
韩氏以前开菜人铺，搜集人血给国君炼丹，给后宫那些妃嫔搞驻颜的药物。
杨国背后的菜人铺就是韩氏在运作。
虽然后来不做了。
但他们通晓很多邪门的法术。
比如这个纸扎假人变真人。
光天化日之下，肯定破绽重重、漏洞百出。
但当时是黑灯瞎火的晚上。
根本看不真切，更别说分辨清楚。
智氏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别吵了。
“眼下，一切都按照咱们计划中进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散布消息，继续破坏国君的威望。”
“咱们抓的那些‘乱兵’是最好的人选，他们都是国君的亲兵，有些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效果更好。”
“还有那些被抄家灭族的幸存者，他们与国君不共戴天，肯定会不遗余力诋毁、抹黑国君。”
“这些人，比咱们动力更足、仇恨更大，而且不需要花一个钱。”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魏氏问道：“智兄，国君会信任司马家族吗？如果他更相信咱们，非要回来，咱们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岂不尴尬？”
智氏呵呵一笑，“手中攥着国君，司马家族才能活。若是他们控制不住国君，让其跑了。咱们挥手间就能平了河内郡。”
“孰轻孰重，他们肯定明白。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前途，他们肯定不会让国君离开的。”
赵简子回头思考了一下司马氏的处境。
国君行经河内郡，十多万大军就像巨石压卵。
一路上“反贪反腐”抄家灭族无数，六卿手中又搜集到了司马家族贪腐的证据。
这些证据往国君手上一送，司马家族必定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此时，唯一的活路就是跟六卿合作。
不但能生存，还能获得国君的信赖，未来可期。
看似司马家族做选择，实则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他们的每一步路都是智氏和六卿选好的，甚至连落脚点也是，先抬左脚还是先迈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