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冷淡,凤莱茵率先打破僵持,问宫尚角:
“弟弟送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那你的呢,身为夫君,你总要送些配得上一家之主的礼物吧?”
宫尚角自知她是故意的,就她那些个嫁妆可谓是应有尽有了,许多东西连自己看了都眼馋呢,怎会在意什么劳什子礼物。
她这般顾全大局,实在令人暖心。
“自然,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准备的可比远徵弟弟多多了!”
弟弟呲牙,深觉哥哥不厚道,把礼物都准备好了才提醒自己快到姐姐的生辰了,现在又阴阳怪气的,哥哥变了!
哼~还是姐姐好。
“夫人尝尝这道水晶肴肉,为夫听说你喜欢,特地派人去扬州学的。”
“我的厨娘就是扬州带来,还做那舍近求远的事,显你了。”
凤莱茵有些不好意思,可宫尚角非要亲手喂,实在拗不过他只能用袖子遮挡接下。
心里更恼他几分,知道的是新婚,不知道的以为他疯魔了呢。
当着孩子的面就敢这么腻歪,也不嫌丢人,真是个老不羞的。
怎料宫远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捧着脸嘟着嘴,摆出一副作怪的样子对宫尚角说:“哥哥,远徵也想吃哥哥夹的菜~”
宫尚角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又觉得有损他长兄的威严,和一家之主的面子,试图手动按住上扬的嘴角,可惜失败了又笑出来,还笑的极为放肆。
给凤莱茵看的直摇头,夹了块肴肉堵了宫远徵的嘴。
“冬日里新鲜菜蔬少,要是夏天就好了,茭白、莲藕、荸荠、莼菜、豌豆苗、水芹菜,这些小菜每天换着样子吃,不要太舒服哦。”
宫远徵挑眉看了一眼宫尚角,得了个‘我记住了,不用你提醒’的眼神。
“姐姐,你说的这些都是素的,荤菜喜欢什么呀?”
“当然是炸鹌鹑了,你不是也喜欢。”
“嗯~我和姐姐的口味很相似呢,不像哥哥,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
宫尚角眼眸微眯,心中暗暗把揍弟弟这件事提上了日程。
饭后,宫尚角牵着凤莱茵,后边跟着蹦蹦跳跳的小尾巴来到院子里。
头顶是用铜丝编出来的网格,挂着上百把打开的油纸伞,所有伞面的图案组合在一起竟是一幅《仙桃贺寿富贵长春图》。
入目所及皆是挂画,走近了一看,画的全是凤莱茵。
有她身着宫门的纯白圆领袍,亦有她彩虹般多彩多姿的曲裾长袍,每一张都美的不可方物。
摆在最中间的,画的是她红衣舞姿的背影,和她走在林间下山路的背影,还有一幅穿着红色嫁衣,站在宫门山前的背影。
“夫人,我曾数次碍于没有身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去,如今,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旁了!”
“你画的?”
“嗯,这些都是我凭着记忆画出来的,画工不好,夫人见谅~”
凤莱茵嗔怪他一眼:“是不怎么好,没画出我的绝代风华来,不过是凑合看罢了,往后多跟我学学。”
“好啊,红袖添香,求之不得!”
宫尚角温柔的仿佛能掐出水来,满心满眼都是她。
以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按部就班的活着,尽到自己身为宫门嫡系传宗接代的任务,尽到自己长兄的责任,尽到作为一宫之主的义务。
再把杀母之仇报了,此生便算圆满,哪里敢去奢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自从有了她,角宫的一日三餐不重样,欢声笑语不间断,晚归时,总能看到昏黄的油灯亮着。
多少次站在她门外都在想,这万家灯火,终于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了。
年少时的惊鸿一瞥,现在就在怀中,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每天每天努力一点。
总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像她占据了自己的心一样,走进她的心里。
“夫君,冬日慢慢,也终有拨云见日,春暖花开之时。”
宫尚角眼含热泪,紧紧拥住她,好叫她照亮自己心底所有的阴霾。
凤莱茵忽然鼻头一酸,悄悄的抹了眼泪不想让人看见,可宫尚角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又怎能不知。
刚要开口安慰,就听一道幽怨的声音响起:“哥哥姐姐不要远徵了吗?”
凤莱茵破涕为笑,宫尚角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么旖旎的气氛,怎么就想不开带个孩子呢。
“远徵过来,我们一家人抱抱~”
夫妻俩对视一眼,把心思敏感的宫远徵夹在中间,像真正的一家人那样抱在一起。
正巧,金复准确把握时机点燃了焰火。
那绽放的焰火,仿佛要将整个黑夜点亮,绚烂的光芒照亮了每一颗蠢蠢欲动的心,也让众人对未来有了更多期许。
常念自己哭成个小花猫,又捏着帕子没湿的地方给蔺嬷嬷拭泪。
小姐在家时活的艰难,纵然是百般算计,方得一良人,终究不算百忙一场。
这位角公子的真心实意,谁能看不出来呢,小姐往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了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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