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到所有清简成员脸上,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表情变化,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识别出,回来的明凯唱不是真正的明凯唱。
从清简成员杀死所有人造天使的举动来看,他们内心的信念很难改变,对于天舟交给他的任务,可能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完成。
因此,他不再掩饰自己,他想知道清简的信念。
昔长注视着他,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从墙边的书架上取下一张白纸:“天使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污点。”
昔长折起那张纸,一半是白色,一半位于阴影里:“而人类或多或少,一定有七宗罪的污点。”
“若所有人都切割出恶魔灵魂,那么,所有人的体内将只有天使灵魂,成为人造天使,人造天使虽不是真正的天使,但也相当于是名义上的天使——绝对的正义善良,他们会抗拒人性,抹杀人性。”
书架前方是一个一人高的鱼缸,玻璃鱼缸里,金鱼自在地在水草中穿梭游玩,昔长放下白纸,手指透过玻璃触上金鱼,金鱼好奇地望来,尾鳍飘动,美丽梦幻。
昔长:“所有人都是‘天使’的新世界,那是绝对秩序、绝对正义、绝对无趣的世界。在新世界,‘天使’没有任何欲望。
而人是欲望的载体,有欲望,渴望去实现欲望,那欲望包括功成名就、金钱权力、或者仅仅是平安一生地活着,实现不了,就会痛苦,痛苦首先会导致个人的反省,反省人生,反省自我,痛苦也造就了我身后书架上无数的文学作品。
没有欲望、没有了实现欲望的快乐、也就没有了求而不得的痛苦。没有丑恶,哪有美丽。没有恶魔的存在,又怎显得天使的纯净善良。只有善、只有美、只有单极的世界,简直就是一潭死水。”
“水至清则无鱼,”昔长抬眸,清澈的眼看向Angel,“这就是我抗拒灵魂切割机、教堂的原因,我不抗拒天使,我抗拒只有天使的世界。”
Angel听言,他竟然认为昔长是正确的,曾几何时,有个天使说,说人类的生命美丽,说想成为人类。
他使劲回想天使的模样,只依稀记得天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记不清天使的脸,他仔细去想,模糊的记忆竟渐渐清晰,他看到一双红色如同玛瑙般的眼睛。
花间?!他惊愕。
“我想成为人类,我想感受他的温度。上帝,我请求您撤去我第一天使的封号。”
脑海中,花间向上帝祈求道。
Angel闭了闭眼,再次睁眼,脑海里已没有了莫名其妙的画面。
那画面如此真实,声音就像回荡在耳边。
惨死的一男一女的画面、花间和上帝对话的画面,以及上帝只创造出伪天使的事实,初见花间时,花间说,为他牺牲了很多,都让他深感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他应忘了很多东西。
他捏了捏拳头,他感到很多东西都不在自己控制中,心中惶恐。
屠斯花见他失神,唤他:“小凯。”
Angel回过神来,他回味过昔长的话,对昔长道:“你说的没错。”
天舟一方面要他处理清简组织,要清简组织心甘情愿归顺于教堂,一方面又杀了清简组织的成员,还将尸体送回基地,威胁恫吓清简,清简怎可能肯归顺教堂。
比起行为自相矛盾的天舟,现在的他更倾向于清简。
但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天舟就不会实现他的愿望,他体内的恶念又该如何驱除,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夜。
商讨了更换基地地址、驯服巨天使、应对教堂的下一步计划后,已是将近午夜。
昔长本打算立刻更换基地地址,屠斯花认为教堂不会很快行动,今晚可以暂时待在原基地,明日搬离。
Angel枕着脑袋,昏黄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
他不知道清简有多少人知道,他不是明凯唱的事实,本想找借口不参加清简的要事商讨,屠斯花却说:“小凯,留下来。”
昔长没有出声阻止屠斯花,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他才留下。
城堡被毁,基地只剩下这个两层小木屋,一楼是客厅,二楼是五个房间。
“五个人守夜,其他人可以去房间休息一会,再轮换。”昔长说。
今晨,所有人都位于二楼,同伴的死尸让他们无暇顾及其他,没有人侦查基地周围,没有人发现巨天使的出现,因此,昔长此次派出侦查人士,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立刻离开基地。
昔长让屠斯花留下来守夜,屠斯花应下来,说:“我送小凯去房间,等会就下来。”
到达房间,这个房间比城堡里的小了不少,墙壁狭窄,几乎只有两米,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再放不下其他。
屠斯花盯着墙壁:“我给小凯画的画太大,估计无法挂在墙上......不对,画已经被压在城堡的废墟里了。”
Angel坐在床沿边,视线从紧闭的门扉,到带着黑色霉斑的墙壁,他不再兜圈子:“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不是明凯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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