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房表弟,生意做到周府这样的地步,根本就不差钱,差的是各种门路和关系。因此,这些年周老爷一直都拿这个远房表弟当正经亲戚在走动,逢年过节的礼物从来就没少送过。
都说拿人手短,那位师爷偶尔也会给他们送一些衙门里的消息。周老爷不说能从这些消息里占到多少便宜,至少不会得罪了衙门里的大人。
往日里都颇为亲近,如今突然关门闭户……这才是周夫人慌乱的真正原因!
只有大人插了手,人家才会避而不见。不然,说几句话宽宽她的心就能得不少好处,胆子大点,悄悄把东西送回来,周夫人至少会送上万两银子相谢,这么好的事,人家没必要拒绝不是?
周深楼一脸沉重:“当时我以为陈婉晴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毛丫头拿着那东西,最多就是送到亲戚和双亲手里。谁知道她胆子大到敢一个人去衙门?”
当下好多成年男子都不敢独自去衙门报案呢。
周夫人脸色比他还要沉重:“现在怎么办?”
“只能再找找关系,多给好处。”周深楼一拳锤在被子上,因为太过生气而用了大力气扯着了身上的伤,痛得他嘶了一声。
周夫人看到儿子面露痛苦,忙问:“不是说都是皮外伤吗?怎么还这么痛呢?要不要紧?”
其实很要紧,周深楼在这屋中躺了一天,见了这城里最有名的七八个大夫,都说得让他先养好了伤再看看能否恢复……反正那些大夫都不太乐观,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他的伤。看完了都是一个意思:治也可以,不保证疗效,最好还是另请高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深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夫救死扶伤,也得养家糊口。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为了天下苍生而去学医,多半都是为了有一门糊口的手艺,既是为了养家,就没道理把大笔银子往外推。既然推了,那就是赚不到这份钱。也就是说,治不好他的伤,甚至试都不愿意试。
周深楼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面对母亲关切的眼还不敢说实话,苦笑道:“没事。”
周夫人满脸颓然,跑了一天浑身疲惫,靠在椅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明天我去见一见陈婉晴,如果她自己提出要取回来,衙门那边……虽然不一定放手,但总要试一试。”
周深楼赞同母亲的做法,提醒道:“娘,您跟她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她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太强硬,多半商量不拢。”
听了这话,周夫人很不高兴:“你要我跟一个小丫头服软,是怕我欺负她吗?”
周深楼苦笑:“娘,您想到哪里去了?弄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我已经后悔招惹她,她是真的脾气不好……要不我自己找她商量吧。”
“放心吧。”周夫人白了儿子一眼,“你娘我活了半辈子了,知道该怎么办事。”
*
楚云梨猜到了陈母拿着银子也多半舍不得花,干脆出门买了一车东西送回院子里,至于邻居看到之后会怎么想……陈婉晴其实无所谓。
陈婉晴从遇上周深楼起,就别想有名声了。她所希望的就是能够好好活下去,希望家人不要被自己牵连。
有许多人看不起与人为妾的女子,但也有不少人羡慕有人靠着一个姑娘就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楚云梨的马车比较小,能够直接到陈家门外,她带着的两个丫鬟动作麻利,飞快将东西搬了进去。巷子不大,放了一架马车后过人就不太方便,车夫便去了外面的街上等待。
陈母去那个院子里看到过女儿过的什么日子,却也没想到女儿居然能独自回家,这比一开始设想的要好多了,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很欢喜:“婉晴,你能回来?”
两个丫鬟将东西放在了屋中的桌上,然后看向楚云梨。
楚云梨吩咐:“你们去马车上等我,也不用来接我,稍后我自己过来。”
丫鬟福身退下,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陈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更放松了:“你不用买这些东西,我给你爹都在酒楼吃,有时候还在那里住,你大哥忙得很,穿的都是医馆里配的衣衫。这些都用不上。”
“可以让人做起身体面的衣裳……你要是不做,回头我直接买成衣送来。”楚云梨语气不容拒绝。
陈婉茹以前就留在家里绣花,偶尔出去走走,最近她没不出门,因为婚期定下了,她得留在家里备嫁。从姐姐一进门她就悄悄观望着,也看到了两个丫鬟对姐姐的毕恭毕敬,心里别提多羡慕了。哪怕之前姐妹俩吵得不可开交,她还是厚着脸皮去了正房,进门就听到母女俩的对话,看了一眼桌上鲜亮的新料子,她立即道:“娘,这些料子别拿去当,下个月我就要嫁人,给我做嫁妆吧。”
楚云梨轻嗤:“那还不如直接当了呢。”她扭头看向陈母,认真道:“娘,我拿回来的东西,不管是银子也好,东西也罢,都不能让她占丝毫的便宜。爹要是不高兴,让他来找我说。”
陈母当年痛失幼子,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被塞了一个刚生下来的娃,生孩子本就伤身,还要带一个孩子……关键是男人特别忙,没有几天假,吃的饭都得找人送,也别指望有人帮忙带孩子。孩子日吵夜吵,她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