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半刻,最多半个时辰,对面绝对会关门,到时再过去。” 白耀语气笃定,看见儿女脸上都有些不耐,安抚道:“耐心一点,这时候要是惊动了东家,咱们就得重新寻落脚处。他们家隔壁就是酒楼,肯定会有剩饭剩菜,我们……” 立夏接受不了自己还要吃剩饭的事实,虽然白天也是这么过来的,可从潲水桶里拿出来的饭,还是新鲜的,可她总感觉有一股怪味,因为是手捧着吃的,这会儿指甲缝里都还是那个味儿,闻着让人作呕。 “不要说了。” 要是不饿,她绝不吃。 可肚子不争气,哪怕说到剩饭剩菜,哪怕想到了那股难闻的味儿,也还是咕噜噜叫唤起来。 立夏崩溃地哭了出来。 白家夫妻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过去那些年都对其寄予厚望。以为她会顺顺利利给戴青山做妾,然后生下一个或者几个戴府血脉的孩子……哪怕如今事情不成了,到底疼爱了多年,对女儿一直都挺耐心。昨晚上立夏吓得直哭,他们就安慰了许久。 立夏还等着爹娘安慰,等着他们承诺将最好的饭菜留给自己呢,忽然听见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然后还听见林盼儿短促地“啊”了一声。 “戴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立夏抬头,一眼看见他们挑好的瓷器铺子外面已经停了一架华美的马车。时隔一日再见,她特别恍惚,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马车那么好看呢? 这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戴青山怎么会出现在此? 对面,戴青山下了马车后就进了铺子,没多久又来了一架戴府的马车,同样华美,甚至还贵气了几分,这一回是玫红色,上面下来的人白耀不看也知道是夫人。 果不其然,夫人一身浅紫色,由春娘子扶着下来。 两架马车一来,将这冷清的街道都映衬得鲜亮了几分。 楚云梨到这里来,是和戴青山一起接姚娉婷去挑吉服。 上一次戴青山成亲,他对此并不热衷,什么都大撒手。而韩意双想找儿媳一起,张府那边一直都在推脱。彼时她以为是未来儿媳妇太过羞涩不好意思挑选,所以挑了当年最好的料子和最繁复的绣样。 时隔几年,那一身嫁衣在这个城里还算是数一数二。 如今发现张烟儿并非是羞涩,而是心中另有他人。楚云梨自然不会委屈了姚娉婷,不然,她挑的要是不得姚娉婷喜欢,日后怕是要生嫌隙。 虽然姚娉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楚云梨认为还是有必要让她自己亲自挑一挑。 母子俩忙着做生意,还要筹备婚事,姚娉婷也挺忙,于是约好了这个事情去挑,挑完了一起用晚膳。 楚云梨刚下马车就察觉到了身后挤到热烈的目光,回头看见乞丐一般蹲着的几人,顿时就笑了。她缓步过去,笑问:“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秋娘子:“……”确实太巧了。 谁能想到他们挑中的铺子是姚娉婷的陪嫁呢? 她看见春娘子一身浅绿,鞋底上连灰都没有,头发梳得考究,发丝一根不乱,这副模样她很熟悉,过去几年镜子里的自己就是这样的,之后不觉得做到这一步是多难的事,如今才知,那是一场回不去的梦。她声音艰涩:“奴婢给夫人请安。” 楚云梨颔首:“没什么事,我就是过来问一问。你们家银子在筹了没有?没有几天时间了哦,主仆一场,我也不希望以后到大牢里才能见到你们。” 这话简直扎心。 林盼儿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眼睛死死盯在戴青山身上。还有姚娉婷……她知道戴青山已经有了新的未婚妻,却还是第一次见。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何戴夫人温和归温和,在发现她做的那些事情后,却丝毫不惋惜,连一丝挽留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她是个普通人家长大的丫头,什么都不会,而面前的姚姑娘,一举一动皆是美态,她看在眼中,只觉得自行惭秽。 羞惭的同时,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明明与戴青山相配的是这样的大家闺秀,那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她,一心想要娶她,而她却不知珍惜,生生将人推开,简直是……蠢得不可救药! 她心神恍惚,喃喃问: “戴公子,那就是你的未婚妻吗?” 戴青山正准备扶姚娉婷上马车,看见这边动静,他没打算过来。听到这话后,尤其见身边的姚娉婷也已经听见后,忍不住皱起了眉。 犹记得十岁那年他见父亲满脸皮被劝,还是欢欢喜喜奔波于府里和郊外,好奇问过父亲:为何要每天这么累的来回赶? 父亲说,女子在家里相夫教子,心头很不安稳,如果不能给予她们足够的耐心,她们会难受。他不忍心让妻子难受。还告诫了他一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