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满华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 可一来二妹是个丫头片子,二来这孩子出生不光彩。三来,如果认下这个孩子, 他在堂哥面前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所以, 他不认! 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一直不愿意和这丫头亲近的缘故,他对这孩子实在是疼不起来。 但再不亲近,父女血缘改变不了, 小妹怎么能这样对他? 看见她满脸不以为然,蒋满华就更生气了。 恰在此时,蒋文树小心翼翼进门:“叔, 我爹说了, 不让你在家里养伤。你看是去大伯家呢,还是去哪儿?我好找人送你。” 蒋满华刚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随口道:“我哪也不去。” “可……”蒋文树苦笑:“是我对不住您, 可爹的脾气你也知道, 动不动就要骂人, 打人都不稀奇。吵吵闹闹的,你们俩都养不好伤。” “文树,做人要有良心, 这么多年来,我可有亏待过你?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是我的, 我什么都不图,只希望你能尊重我一二。我都这把年纪了,再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最能干的十几年都是在你家度过的,现在你说让我走?”蒋满华说到这里,语气激动起来:“我连银子都没有, 这还要看大夫要喝药,你赶我离开,分明是逼我去死!” 蒋文树往后退了一步:“叔,这事我做不了主啊!” “谁要赶我走,你让他来跟我说。”蒋满华冷笑一声:“我就不信,你娘真能不要脸!” “是我要赶你走。”蒋满仓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凭什么?”蒋满华嚷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是付出了很多,那我也没闲着呀。你以为真有几亩地就能让这娘儿几个吃饱穿暖?若不是我寒暑的跑去地里忙活,他们早饿死了,也不可能攒下这么多的家产。真想让我走,行啊,把工钱付给我。” “我付工钱?”蒋满仓气得顾不了伤,捂着肚子跳了过来:“你睡我女人,把我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孽种都已经快要成亲,好意思问我要钱。特么的,老子不找你算账,你真当我是软骨头?” 他越说越生气,捡起椅子朝着床上的人就砸了过去。 蒋满华想要躲,可他又怕扯着伤,只迟疑的瞬间门,椅子已经砸到了肚子上,瞬间门痛得呲牙咧嘴。 “蒋满仓,你竟然敢伤人?”他怒火冲天,大叫道:“老子可不欠你的,你要是真觉得我做得不对,就找人来评理啊!” 这就是耍无赖了。 蒋家的这点儿事,早就沦为了众人的谈资。真把人请来也掰扯不出个名堂,只会让人笑话。 “你要找谁?”蒋满仓越说越怒,边上没了椅子,他捡起扫帚又丢了进去。 扫帚被门挡了一下,没打着人。但这动作却彻底惹恼了蒋满华,他捡起边上的椅子腿朝着门口丢去。 楚云梨站在二人中间门,好在她躲得快,才没有被误伤。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声音越来越大,门口又有人聚拢的趋势,柳氏忍无可忍,拿着一把刀奔到门口:“你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死了是不是就不吵了?” 她情绪激动,声音尖锐,放在脖颈上的刀在她说话时因为手的抖动割破了肌肤,有殷红的血珠冒出。 蒋文树看得胆战心惊,家里已经有两个伤患,要是亲娘再倒下,全都指着他一个人,日子还怎么过? “娘!不可!”蒋文树急得直跺脚:“你们别吵了行不行?” 楚云梨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猫着出了屋子。 实在是屋子太小,太容易被误伤,就算她身形矫捷躲得开,可根本就没处躲呀。 反正蒋满华是打死都不肯走的,柳氏拿刀以死相逼,蒋满仓也不好太过分,事情不了了之。不过,两个男人不见面便罢,只要看见,那是谁也不服谁。 都觉得自己站在理上,又都不想找人来评理。 事情闹成这样,已经过了饭点,每人都饿得饥肠辘辘,柳氏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张口就喊:“小妹,去把尿布洗了。” 楚云梨冷哼:“蒋文树有手有脚,他儿子的尿布,就该他自己洗。” “笑死人。你看哪个男人去河边洗衣裳了?”蒋文树不满:“发现你最近特别懒,吃饭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还不干活,怎么好意思的?你都是要议亲的姑娘了,懒成这样,以后谁敢娶?” 家里的事他向来不沾手,也就是去地里割了几把草,准备第二天煮来喂猪。 楚云梨满脸不以为然:“娘对外没少说我又馋又懒又脏,嫁不出去也不是因为我懒的这几天。我在村里早就没名声了,随便他们娶不娶。” 蒋文树气得团团转:“死丫头,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