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说媳妇熬成婆,刚进门的年轻小媳妇懒惰,干活辛苦,谁都不想干。要是没个长辈管着,怕是地里的草比人还要高。 “你还挺机灵,居然能自己想到这些。”洪母转而又道:“他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你少掺和。” 楚云梨耳朵灵,隐约听到身后有洪华兰的脚步声,问:“娘,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将家里的地分一些给妹妹吧?” 她会这么问,就是笃定了洪母会否认。 夫妻俩就算真的有将地分给女儿的想法,在陈桂花这个儿媳面前也绝对不会承认。果不其然,洪母摇摇头:“田地那都是给儿子,怎么可能给女儿?那是要乱家的!” 楚云梨笑了笑:“真要给的话,孩子他爹怕是要不高兴。” 洪母不悦:“田地是我们的,我们还活着呢,轮不到他不高兴。” “是是是。”楚云梨赞同:“你想给谁就给谁。我是吃够了娘不疼的苦,都是女子,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 可惜,陈桂花再怎么理解都没用。 洪母嘴上说得轻松,心头其实挺沉重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洪家的院子。楚云梨刚才就吃了几口,桌上一片狼藉,什么都没剩下,她跟往日里逆来顺受的陈桂花一样,丝毫不生气,利落的收拾碗筷。 洪家父子在屋檐下睡觉,听到动静睁眼。都不用他们问,洪母就绘声绘色的讲了所见所闻。 “要不是桂花威胁说要烧院子,那丫头真就被带走了。那大娘我没见过,不过,我听说镇上有个姓柳的寡妇,穿得花花绿绿,整日走街串巷,专门收貌美的小丫头送到城里,说是送去做丫鬟,内里……谁知道呢。”洪母一边说,一边准备绳子。 仨孩子看到她一副即将出门的模样,都跑到了后院去,反正能躲则躲。能捱一会儿就捱一会儿,绝不主动去山上。 洪母气笑了,也懒得催,拿着绳子率先出门。洪华兰进门后一言不发,此刻飞快跟了上去。 楚云梨看在眼中,唇角微翘。 又是半天过去,今儿洪华兰一改往日,变得特别勤快,几乎是小跑,也从不在院子里多待,喝完茶就往外奔。她回来得勤,弄得楚云梨都寻不到机会回房去歇。 翌日一大早,楚云梨起身,准备去厨房烧水。实在是洪母特别会唠叨,若是起晚了,得被她骂得半个村子都知道陈桂花睡了懒觉。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外头屋檐下洪华兰低声问:“爹答应了么?” “能不答应么?你是他亲闺女。”洪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去换衣,一会儿就说去你舅舅家,咱们争取半天之内将事情办好。这天不正常,好像要下雨,还得赶紧回来收粮食呢。” “好!” 楚云梨听得出洪华兰的好心情,一个字说到最后尾音都是上扬的。她正准备开门,又听到洪母嘱咐:“这事可千万别说漏嘴了,回头你自己将东西收好。” “放心。”洪华兰跑步轻快的去了茅房。 楚云梨打开门时,看到了洪母的背影。她在厨房忙活,听见洪母说要带着闺女回一趟娘家探望生病的嫂嫂。 洪家夫妻做事向来有商有量,洪父随口答应了下来。 母女俩都出门了,洪华奇才起身,仨孩子正在玩水。他看见后,呵斥道:“别把衣裳弄湿了,小心着凉。” 大的那个已经十三,搁心急的人家已经在议亲,可大娃一直不太稳重,跟个孩子似的,洪华奇一直看不顺眼。 大娃答应下来,却将盆里最后的水朝两个弟弟倒了过去。 洪华奇看得一肚子气,呵斥:“你还小?” 大娃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用完了早饭,一行人都走了才安静下来。 他们离开不久,母女俩就回来了,洪母还带着一块肉,进门就递给楚云梨:“分两天吃,别一顿就给造了。” 洪华兰没和往常一样冲着嫂嫂冷嘲热讽,她似乎心情不错,都没看楚云梨,直接就奔回了自己的房。很快就换了干活儿的旧衣出门,三两口喝完了粥,母女俩有说有笑出门,刚出院门,洪华兰还往嘴里塞了样东西,又递给母亲一点。 不对劲! 楚云梨等所有人都走了,撬开了洪华兰的锁,进门后左右观望一圈,发现她床尾的压板上有个脚印。 只是个脚掌的印子,又宽又肥。这是洪华兰的脚,她也踩了上去,一眼就看到粗布帐幔顶上放着个小匣子,她小心的取过,余光瞄见放匣子的地方有一张纸。她将手中匣子放下,拿起那张纸打开。 那是一张地契。 西山的八亩地属于洪华兰所有。 鲜红的印似乎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