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外书房中,唐老爷看着面前的老妇,面色复杂难言,小时候这老妇还照顾过他,他对她一直都挺尊重。 “我想知道,当年祖母临终之前吩咐你做了什么。” 金婆子就知道,自己会被请来肯定是因为当年的事,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垂下眼眸道:“我进来这么久,都没有见到夫人,应该是夫人说了那些事。老爷,这是主子临终之前的嘱咐,奴婢也只是实话传达,并无半点私心。奴婢已经老成这样,活了这么多年,足够了,您要是气不过,可以取了奴婢的性命。” 唐老爷最近已经将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回想过一遍,问:“母亲明明挺疼红安,为何突然就怀疑起他的身世?” 金婆子一脸冷漠:“不知道。” 这样的态度把唐老爷气得够呛,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打扰你养老,但事关我长子,必须要问个清楚。你若是不肯说实话,休怪我无情。毕竟,人活在世上,谁都有家人,听说你那个小重孙才五岁……” 金婆子面色大变:“我伺候主子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你不能这么对我。” 唐老爷沉默:“我是想说,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会将你那个小孙子送到书院去。” 当今世上,士农工商阶级分明。但凡有点家资,孩子也爱读书的人家,都会想方设法让孩子多认几个字。金婆子也一样。 她脸色动了动,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主子是何时改变的想法,主子在后来的那段日子里,性子已经左了,整个人都有些糊涂。” 唐老爷忍不住生出了怒气:“既然你也知道她糊涂了,为何还要如实传达她的意思?”他此刻怀疑起了面前的婆子:“你为何要这么做?” 他突然发现,金婆子有些被吓着,面色都变了。 想到方才唐老爷提起小重孙,她面色愈发难看,颓然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抹了一把脸,道:“活到我这把年纪,什么事情都看开了。我以为当年的事情能够瞒住所有人,结果……老爷,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伺候了主子多年的份上,知道真相后不要迁怒我的家人。” 唐老爷听到这里,一口老血哽在喉间,合着他没猜错,这里面还真的有其他内情? “你说!” 金婆子沉默,看向窗外的夕阳,半晌才道:“我和主子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却更像是姐妹。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他有提过让我女儿伺候你。” 唐老爷:“……” 他娶了妻子,母亲对儿媳的人选很不满,各种挑剔之余,就热衷于给他塞人。 他那时候下意识就是拒绝,压根就不管塞过来的是谁,隐约好像确实有这婆子的女儿,那时候他拒绝了,母亲还好多天不肯见他。 金婆子看他不语,满脸悲戚:“你肯定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肯定认为那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你知不知道,我女儿受不住这番羞辱,主动嫁往外地……没多久就……就没了……” 唐老爷皱了皱眉:“你怪我不接受她?” “不敢。”金婆子嘲讽道:“我一个下人,只有听命的份。哪敢心生怨怼?反正,主子怀疑了大公子的身世,让我出面给夫人说这事,我有了私心,如实禀告了。就是这样。” 她强调:“我是听命行事,并没有自作主张害人。老爷,主子已经故去多年,之前的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若不然,会毁了她名声的。” 唐老爷心中痛极,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事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当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不查不问。 但红安……他那时候才几岁,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错的人是他,跟还是孩子的红安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他宁愿母亲找人给自己下毒,也不愿意让孩子受这番罪。 楚云梨坐在旁边从头听到尾,突然问:“你还没有说祖母为何会怀疑夫君的身世呢。我听说,祖母在离开之前已经病了许久,你是贴身伺候她的人之一,又最得她信任,不可能不知道她都见了什么人。就算你真不知,也总有个怀疑的人选。” 金婆子垂下眼眸:“事情过去多年,我已经忘了。如果真要说我怀疑的人,应该是主子身边另一个人,我跟她暗地里不对付,她可能是得了别人的好处……譬如孙家。” 楚云梨疑惑:“哪个孙家?” 唐老爷听到孙家,脸色都变了。在儿子的目光中,他狼狈地道:“就是你祖母给我定的那个未婚妻后来嫁的人家。她过得不太好,进门不久就守了寡,她没有再嫁,只守着儿子过日子,又因为她夫君早早去了,本来该属于嫡出长房的生意,被别人给抢了去。”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你娘不在了,我偶然与她见过面。她提及当年之事,对我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