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茗良心里清楚, 若他们真的去报官的话,他一定逃脱不跳。
当下人对于官员的品行要求比普通人要高许多,伤害发妻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都是大罪……他一个官员做了这种事, 夺职是一定的,有父亲在,可能会逃脱牢狱之灾。
但是, 将军府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会把他惦记宫中贵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此事一出, 他哪里还能留住性命?
“你……”周茗良怒火上头, 脑子晕得厉害, 好在还有几分理智, 让他没有说出难听的话。他咬了咬牙, “回头我就去要回来, 行了吧?”
事到如今,周茗良也不说什么拿银子来赔偿的话了, 刘翠娥铁了心要为难他,又不缺银子,多半不会答应。说了也是白费唇舌。
关键是他脑子很晕, 特别想要闭眼休息一会儿, 没有说话的精力。
楚云梨追问:“我现在就要拿到。”
周茗良瞪着她:“那字画我已经送给侯爷了,你当还在库房呢……”他脑子很痛,但还是试图想了一下取回字画的办法。
直接登门讨要是下下之策, 会让侯爷彻底讨厌上他。他的打算是,故意放出风声花重金求那幅画, 然后故意找几幅可以以假乱真的在市面上流通。如此,侯府有人见财起意,到时买了假的将真的换出来给他……他花点银子, 就能办妥此事。
刘翠娥张口就要,除了上门讨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楚云梨笑吟吟:“你不是说我任性么?我就是任性啊,天黑之前拿不到字画,我就去告状!到时,你肯定逃不掉,至于宫里的陈贵人嘛,如果得宠,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偏偏不得宠,怕是即刻就要被赐死。你们俩差不多的时辰一起去阎王殿,也算是同生共死。哎呀呀,好生让人羡慕的感情啊!”
周茗良面色铁青,他不敢赌刘翠娥是不是开玩笑,立刻让身边的随从去找父亲,也派了一拨人直接去侯府讨要。
周大人不愿意插手此事,好在侯爷要脸,得知周茗良要讨回礼物后,再不舍得,也还是把东西送了回来。
只是,送字画回来的管事说话很不好听,周大人回来刚好赶上,他得罪不起侯爷,当场又是陪笑又是道歉。
楚云梨如愿拿到了计划,想要告辞离开,而周大人真的想和这个前儿媳谈一谈。
“翠娥,是我们周家对不起你……”
闻言,楚云梨立即打断:“你们明白就好,咱们以后不再是姻亲,你们不要再为难我!除非,周茗良想要有牢狱之灾!”
言下之意,这一次没报官,不代表以后都不报官。
看着马车离开,周大人再也忍不住,跑到儿子院子里,冲着床上的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换做平时,周茗良挨这一下就是点皮外伤,可他脑子已经受伤,再挨这一下,当场就哇一声吐了出来。
周大人看着虚弱至极的儿子,毫无怜惜之意,冷笑道:“往后你这一辈子都只能受将军府威胁!除非……你现在将那几个女人送走,以后再也不碰和她们长得相似的女子,再尽快成亲。只要你洗清了惦记陈贵人的事,其他的罪名要轻许多,也不是完全没有脱身之法。”
“我不!”周茗良满脸倔强。
对于儿子的回答,周大人并不意外:“你想怎样都行,不要牵连本官!这些话是本官站在为人父的立场上劝你的,大路不走,非要往死路去,让你拐弯你都不拐,你还不如直接去死。”
周茗良只觉得自己不认识面前的男人了:“爹!”
“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办,回头你要是被关入大牢,我绝对不会捞你,还会主动与你断绝关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周大人说完,拂袖而去。
*
楚云梨拿着字画,打开看了一番,她看到过许多大家的作品,并不好此道。至于刘将军,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武功和公事,字画于他而言,就是珍稀到可以换银子使的物件。
但这世上有许多人是真正喜欢收藏这些古字画的,楚云梨想了想,将字画送到了先前看到的铺子换了千两银子。
拿到银子,楚云梨忽然觉得周茗良特别有脑子,越是稀少的字画,就越是值钱,瞧瞧他挑的东西,动辄就是千两!
正感慨呢,忽然听到身后有人急匆匆进门:“麻烦小哥,白天有人来卖字画,是一副柳怀德的石头画,他卖了多少银子?”
古玩铺子每天都要接待不少买画或者卖画的客人,像这种卖完了其他人又找上门来讨要的事也不是第一回发生,铺子也早有一套应对之策。
不管是买或者卖,但凡离了铺子,再想要把字画还回来或者是买回去,不超过一天时间,都往上加一成价钱就行。
那人是来找回字画,但对伙计而言,这就是客人,当即扬起一抹笑:“确实有这回事,我记得那幅画卖了一千二百两,客人是……”
“我要取回去。”来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百两,“只看两日,回头就送回来,这是租金!”
伙计一脸为难:“你这……一千多两的字画,你拿一百两银子就取走,没有这种规矩,别说掌柜了,就是东家都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