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着这个时间又把废弃的主殿大概整理了下,腾出一个更为坚实的板子,叠在一起做一张床。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步,后面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看着那脏乱的主殿,赵宣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虽然他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但这环境怕是只有老鼠才住得下去吧?
刚这么想着...
老鼠就从贺兰息附近的某个小洞里钻出来,然后动作迅速的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行吧,真得打扫了一下了。
这些板子都是从侧殿搬过来的,那些殿里好些东西不能用,他索性拆了些木板下来,废物利用。
至于那些不能用的东西全部搬到了隔壁的侧殿,这地方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把人放在这里就算是不饿死也能冷死。
荒凉没什么东西也就算了,就连门窗都是破破烂烂,被褥更是没什么棉花。
啧,这幕后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七皇子,还是其他的皇子,又或者是皇帝,这些人真是恨不得贺兰息马上死。
烧好水,提着木桶就去了废弃的主殿,把人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脱掉衣服,上下全部仔细擦了几遍。
贺兰息已经烧得人事不知了,呓语就没停过,就是声音越来越低,赵宣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断断续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哭泣与恨意。
赵宣只能默默地给他擦身子的同时,再给他拍拍后背。
他拿东西的时候,顺便拿了一瓶药,这药正好是治风寒的,能不能把贺兰息的烧降下去...
他也不确定,暂时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另外换上换洗衣服,他又换了一盆冷水,不停的给贺兰息擦拭着他的后背。
额头上还放了一块白色的帕子,用冷水打湿,放在他额头上,过个几分钟再打湿一次换上去。
不停重复。
这样重复了一个时辰,烧了又降,降了又烧的贺兰息,终于稳定了。
赵宣很久没这么累过了,除了做体力活,还得看着人,等到贺兰息烧退了,他也累的趴下,直接趴边上一起睡了。
*
翌日。
贺兰息是在噩梦中醒来的,他梦到赵宣那张脸瞬间变成了恶鬼的脸,不仅面目狰狞,还扑上来想要将他一口吃下去。
那画面直接吓得他猛地睁开眼,眼睛里满是心有余悸,醒来后,后面某处的疼痛感在清楚的提醒他。
噩梦里赵宣变成恶鬼吃人的画面是假的,可他...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被吃了,只是这个吃让他更加觉得恶心。
他颤抖着抬起双手,绑住他双手的腰带解开了,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绑过的红痕清晰可怖。
至于赵宣现在就躺在他旁边熟睡,这么近的距离,让贺兰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恨意,恨意逼着他将无力的手朝对方脖子伸过去。
赵宣一个翻身,迅速将人困在身下,手抓住贺兰息本就无力的手腕,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
“殿下,我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再做这些无用的事情,明知道打不过我,还把这么浓烈的杀意表现在脸上,这样很不好的哦。”
这话说的话很凉薄无情,瞬间化为利剑直插贺兰息的心口。
但这句话绝不是假话,甚至是最无情的真话。
贺兰息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被恨意驱使,差点就做了傻事,没杀掉赵宣也就算了,还把杀意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着实不该。
“孤...我只是看你身上有个东西,想帮你拿下来。”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眸低垂。
贺兰息这话说的很别扭,作为一个刚从神台跌落的曾经太子殿下,他现在还无法做到在最恨的人面前谈笑风生。
天堂跌落地狱这个差距,与上个世界的华敏学不同,华敏学本就在凡尘里挣扎,早就适应了糟糕的环境,只是从糟糕变成更糟糕。
可贺兰息这么多年众星捧月,天赋异禀,群臣追随,可谓是风光无限。
这样的登高跌重,足以将他的自尊摔得粉碎。
“殿下,您觉得您这话有人信吗?”
贺兰息全身无力,眼神狠厉的睨向压在自己身上,令他动弹不得的赵宣,“是,我就是想杀你又怎么样?”
“殿下想杀微臣,臣一直铭记于心,臣只是想告诉殿下,今时不同往日,任何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你命丧黄泉。”
“就算是为了您将来能成功的将我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您也该从现在开始振作起来,否则就殿下现在中毒又手筋被挑断的废人情况,您觉得您...”
赵宣故意刺激他,微笑的不疾不徐道,“能杀得了谁?”
“况且,殿下以为我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话,那就真的太愚蠢了,想杀您的是谁,谁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又是谁明知道你不会造反却还是力压群臣将你关起来?”
贺兰息醒来时确实有存几分死志,但如今,他被赵宣刺激的眼睛通红。
这些事情他如何能不知,就是因为知道才无法理解?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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