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行星。
第二空间域,切曼斯家宴会休息室。
华贵绒面红沙发上,几位身形修长模样俊美的雄虫坐在一起,谈笑间口中语调奇异而优雅,这是独属于第二域贵族的腔调。
“咳咳、——”
忽然间,一道宛如病入膏肓的咳嗽声打断了几位雄虫的谈话,吸引去了不少视线。
“那是——?”第二域的贵族雄虫们压低了声音,虽然在这不大的空间内也并没有任何作用。
“不认识,一股药味真是难闻死了。”
“难怪刚刚说话的时候觉得有些反胃,身体既然抱恙,还来参加宴会做什么?”
“估计是三域来攀关系的咯,切曼斯殿下的订婚宴竟然穿得跟家里死了虫似的,怕是待会就得被轰出去。”
几人用轻淡的口吻将嘲讽带刺的话语吐出,眼神还留在那人身上,微蹙着眉试图看清那病秧子的模样。
然而咳嗽不止的人银白色长发遮掩着侧脸,看不清明。
纤长而雪白的羽睫映衬在那淡绿色的眼眸中,苍白的五指紧攥成拳抵在唇边。他另一手则按住了花纹繁复的西服领口,淡绿的精神力缓缓进入身体,才逐渐舒缓了些。
药呢?
伊斯梅尔懒得理会对面那几个脏嘴子雄虫,只觉得再这么下去,他还没有让切曼斯看到他这一身“精心准备”的礼服,自己就得咳交代在这了。
然而身上的口袋没几个,量身定制的礼服更是少有能够装下药盒的大小。伊斯梅尔皱着眉摸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该死的。
出门前,系统提醒过他订婚宴的礼服已经由仆人放好在桌上,衣服有特制的药剂兜,而药剂就在旁边。
为了让他这么一个“深居简出”“温和优雅”的病弱第一域古血脉贵族参加宴会时不出意外,塞西尔家族的长辈都费了不少心。
当时他怎么来着?
伊斯梅尔合眼,抬手抵住鼻梁处因咳嗽而引起的神经刺痛的地方。
噢,他立马从衣柜里拿了件纯白礼服套上,就是据说之前参加过葬礼那套,然后把药剂全销毁了。
系统这家伙差点没被吓得尖叫得背过气去。
【宿主大人,您不会没带药吧!!】
【宿主您穿这一身就算了,切曼斯不会跟您计较,但是您——】
叽叽喳喳的新系统不比前一个旧系统安静,虽然从未像之前的旧系统一样对他擅用私刑,但还真是考验听力。
“……吵死了。”伊斯梅尔吐息般呢喃,只觉得神经更痛了。
随着这一声吐息刚落下,系统音戛然而止隐隐有被凶后泫然欲涕的征兆,立即被伊斯梅尔闭麦踢回了系统小黑屋。
系统:QAQ
伊斯梅尔得到了短暂的清净,随后便感受到了对面投来的带着浓浓敌意的视线,毫不掩饰的恶意仿若利针能够刺穿皮肉,这就是雄虫特有的精神力攻击。
但他们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真的将震慑视线落在伊斯梅尔身上。
伊斯梅尔捏了捏已经舒服许多的鼻梁,迎上了几人的视线,那张苍白而如雪一般柔美的脸终于露出,纯洁绿眸和笑眼微挑的弧度仿佛天生有着亲和力,而薄唇锋利的线条却将这份疏离和温柔中和得十分微妙。
就连几位雄虫的震慑视线都有所动摇。
他们第二域、第三域竟然有这么漂亮的雄虫?!
“怎么了,你们的眼珠子不舒服吗?”
伊斯梅尔勾起唇角笑问,微眯的双瞳中透着森冷寒意。冰冷的语调同方才略显烦躁的呢喃不同,如同一条滑腻的蛇,优雅动听。
三人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嗤笑一声反唇相讥:“我们不需要你这个病秧子担心,倒是你……这么晦气也不怕染了病给切曼斯阁下。”
伊斯梅尔闻言起身,理了理微皱的领口,慢斯条理地握住斜靠在一旁只做装饰用的斯塔晶制手杖,体贴地开口道:“要是嘴也不舒服,我不介意连同眼珠子一起处理。”
说着,敛起笑容的脸庞彻底露出锋芒,来自第一域的雄虫从根本上就碾压第二、第三域,更别提伊斯梅尔体内的古虫族血脉,他们家族是白狼蛛最后一支血脉。
伊斯梅尔不过是刚刚释放出敌意,就立刻让面前的三位雄虫面色一变,堪称惊慌地收起了自己的震慑。
这样可怖的精神力,和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完全不符吧!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大概提到铁板的三人也不敢在切曼斯的订婚宴上闹出事来,只是最后提着声音道:“走走走,这一股子药味闻得本殿下要吐了!”
“别到时候咳死了还找我们算账!”
说着,几人离开了休息室。
静下来的休息室内,伊斯梅尔看着缓慢闭紧的大门,猛地又咳了起来,唇角也渗出条条血丝,心肺连着喉管,几乎半个身子都在疼。
看来没吃药之前,果然不能擅用精神力。
遭老罪了,好在他当炮灰经验充足,特别抗造。
伊斯梅尔想着,直到干咳再次止住才直起身来,指尖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仿佛没事人一般又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