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干脆坐在太后身边,扶着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
“母后,今日是您六十大寿,您瞧老皇叔,还有各位王爷王妃,后宫的众嫔妃都来给您祝寿了。您可高兴?”
太后半眯着眼睛,靠在李佑身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祝寿,献上礼物。
贵妃带着二皇子李乾徐徐上前。
过了年,李乾已经七岁。他看着虽有些孱弱,但身姿笔挺,一脸老成。
他站在殿中,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道:
“孙儿祝皇祖母仙寿永昌!这是孙儿特地给皇祖母准备的寿礼,请皇祖母笑纳。”
说着,身后两个小内侍捧着一幅字画上前,在太后跟前徐徐展开。
众人看时,见是一幅百寿图。
贵妃在旁解释道:
“太后,皇上,稷儿写了三天,不知写废了多少张,才得了这最满意的一副。献给太后,祝太后福如东海,日月永昌!”
李佑面带微笑,赞许地点点头。
在场众人立马齐声恭维。
“二皇子小小年纪,如此有孝心。”
“看二皇子的文墨,笔意遒劲,不输大家风范啊!”
各种褒奖的话如潮水一般涌来,听得贵妃面上神采飞扬。她眉头一挑,眼神含笑在皇后面上掠过。
重出永和宫又怎样!
乾儿人品出众,才华横溢。如今更是皇上唯一的儿子。
皇后你有么?
只见皇后面色铁青,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瞪了过来。心中有无数狠话要说,可碍于场合也只能和血往肚子里咽。
贵妃扳回一局,心情大好。满脸慈爱带着李稷回座去了。
李佑扶着太后,大手一挥,招呼吉妃道:
“爱妃,快些将辰乐抱过来,见见皇祖母。”
吉妃忙起身,身后的奶娘们前呼后拥抱着辰乐跟着上前。
“臣妾拜见太后,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吉妃摇曳身姿,在殿前盈盈下拜。起身后,亲自从身后奶娘手中接过辰乐,踩着台阶上来,走到太后跟前。
台阶下,江书晚等众人皆翘首望着上边。
只见吉妃抱着辰乐,送到太后跟前。李佑笑着握住太后的手,让她来摸辰乐的小脸。
太后的手还没碰到辰乐,一向安稳的辰乐突然爆出一声响亮的哭声,吓得李佑握着太后的手停滞在了半空。
吉妃尴尬地笑笑,道:
“方才还好好的。”
说着抱着辰乐连连颠着哄她,可不管她怎么哄,辰乐就是哭个不停,还开始不断挣扎。
最后吉妃没法子了,只得招了日常带辰乐的奶娘上去,可不管奶娘如何哄她,也还是不见消停。
直哭得吉妃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冲着李佑直说抱歉,
“皇上,辰乐平日里最乖了。不哭也不闹,臣妾真不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
李佑面有不郁,很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让她抱着孩子回座位上去。
吉妃一脸郁闷回到座位上。
偏生她一回座,辰乐就不哭了。抱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拳头,唧吧唧吧吃起手指来,不时还发出无意识的呵呵声来,听着十分的惬意。
吉妃眉头一皱,粉拳恨恨地在腿上一捶,气道:
“哎呀,我的小祖宗哎!叫你笑的时候偏生哭得撕心裂肺,此时不用你笑了,却笑得这般起劲!你是诚心和本宫做对不成?”
江书晚坐在吉妃身旁,不免也啧啧称奇。
倒是宋常在和梅答应,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面色凝重神色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见殿上众人注意力都还聚集在前头正祝寿的宗亲内命妇身上,宋常在凑过来在江书晚耳边道:
“听说小孩子在这方面最灵了!”
“什么?”
江书晚不解何意,侧头问道。
宋常在一抿嘴,又凑近了几分,面色也变得有些神神叨叨。
“民间有种说法,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死气。这种死气一般人觉察不到,但越小的孩子却越能感受得到。
辰乐才这么丁点大,在这种事情上,最是灵敏不过了!”
江书晚哑然失笑,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歪门斜说?”
宋常在见她不信,有些急了。
“娘娘您别不信呀!您还记得我之前同您说过的话嘛?”
说着已经抓着江书晚的手臂一顿摇晃,眼神闪烁着直往太后的座位那边瞥。
江书晚见她郑重其事,倒是也认真了几分。
宋常在胆子小,于鬼神一事上颇有些研究,就是因为知道的此人多,相信地也自然比人深刻。
江书晚原本并没有将宋常在的话放在心上,但此时被辰乐的事情这么一搞,心里也有些重视起来。
正巧前头祝寿正轮到自己了,她由着汀兰和红绡搀扶着,缓缓往殿中走去。
任何事情,一旦换了角度和立场去看,就会大变样。
方才江书晚还觉得其乐融融的大殿,此刻再看却好似透着一股诡异,让她心里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