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雨雪后,一连几个大太阳,将冰雪化开又冻上。屋檐下挂了冰柱子,阳光一照闪闪发亮。
天气一放晴,不仅不觉得暖和,反而更觉得冷了,走在路上冻手冻脚的。
吉嫔约了江书晚喝茶,两人坐在暖阁中。吉嫔屏退左右,轻声道:
“听说昨日夜里,郑太师醒了。”
江书晚眼皮子一跳,拨了拨茶碗。
“妹妹,你听到了嘛?本宫说郑太师醒了。”
吉嫔见江书晚没反应,急得往前挪了挪屁股,拉住江书晚的手臂。
“娘娘,醒了又如何?”
吉嫔急道:
“太师雷霆手段,他如今醒了,怎么可能任由宝贝女儿在冷宫待着?只怕那人是要出冷宫了。妹妹,本宫该怎么办?”
昨夜听到消息,吉嫔就急得一夜没睡。今日一早就翠云馆送信,邀了江书晚过来商议。
江书晚不慌不忙道:
“娘娘,她能不能出冷宫是皇上说了算,可不是太师说了算的。”
江书晚镇定的神情和语气,像是有感染力一般,让吉嫔慢慢的也安静了下来。
“不错!本宫一着急,竟没想到这一层。皇上已经今非昔比,太师迟暮之年,大势已去,拿什么和皇上斗!晚儿,还是你看得明白!”
说着,已经坐回到暖榻上,对着江书晚道:
“说起来,只怕有人比本宫更急。”
“娘娘说的可是皇后?”
吉嫔点点头,身子往前倾,凑近了道:
“我是怕皇贵妃,而皇后是恨她!
皇后一向自诩温柔贤惠,又端庄大方,做事情滴水不漏。她恨皇贵妃,却从不自己动手。从前她拿珍妃和忠妃当枪使,珍妃顿悟了,忠妃死了,她就想利用我。
哼,可她却只想着保全自己。
我求到她那里,她敷衍说会帮我,可到头来也没去皇上那里帮我说话。妹妹,当初,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拉你下水。妹妹,你可别怪我啊!”
江书晚道:
“娘娘,都过去了。当务之急,您好好养好身体,为皇上生下一位健健康康的皇子才是正事。”
吉嫔转忧为喜,道:
“不错。妹妹说得对。”
“只要娘娘诞下皇子,封妃指日可待。到时候也有了保全皇子的底气和资本,不是嘛?”
江书晚几句话将吉嫔夸得晕呼呼,将此前的担忧也都抛诸脑后了。
可江书晚却不敢大意,她出了景仁宫,就招呼小安子道:
“去打听一下郑家的消息。”
小安子应声前去,到了晚间才回来。一进了翠云馆,就难掩喜色道:
“主子,郑家都已经开始挂幡了。”
“什么?”
江书晚猛地从暖榻上直起身子,眼神牢牢地盯着小安子,
“真的?”
小安子点头如捣蒜,
“千真万确。奴才刚从承乾宫过来,小林子刚从郑家回来。昨夜太师一醒,太医院就得了消息。孙太医去郑家守了一夜,到了今日傍晚,里面就传出哭声,郑府内外已经开始挂白布,这会子,灵堂都支好了。”
“皇上呢?”
江书晚急切地问道。
“皇上召集了周丞相、赵王、燕王,此刻正在承乾宫商议。”
此时,外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寻芳急匆匆地跑进来,冲着江书晚匆匆行礼道:
“宛贵人,郑太师没了!娘娘命奴婢特地过来说一声。”
江书晚这才真正信了。
接下来的几日,众人私下里讨论的全是郑家的事情。
梅答应一手茶杯,一手糕点,站在屋子正中,糕点沫子喷得满屋都是。
“你们不知道啊!前儿夜里,那人想要翻墙出去,被皇后的人抓了个正着。
她身边那个冷面的婢女,叫冷月来着,竟是个会功夫的。打翻了好几个内侍,最后被海公公一棍子打死在了冷宫前,脑浆子淌了一地。”
咦!众人发出一声恶心的嫌弃声。
齐答应一扯梅答应的衣袖道:
“你别吓着吉嫔娘娘和宛贵人。她们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哦。哦。”
梅答应哦了两声,又眉飞色舞道:
“那人收了冷月的尸体,被海公公关回冷宫里,倒也消停了。不过,昨儿夜里,听说她跪在冷宫大门后,喊了一夜皇上。”
“她还有脸喊皇上?”
“那人说什么?”
有人问道。
梅答应喝了一口茶,咽了咽,
“那人先是求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放她出宫送太师最后一程。求了半夜没人理她。她又喊,说是什么四皇子得了风寒,求皇上派个太医给四皇子看病。”
“你怎么知道的?”
“嘿嘿,我住的地方偏僻。冷宫离得近,那北风一吹,冷宫里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梅答应从来没有这么被人瞩目过。她捏着糕点站在中间,像是在讲什么得意的事情。
“那四皇子怎么样了?”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问道。
众人看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