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立冬,淑妃张罗着包饺子。
一大早,齐答应和梅答应就来了。重华宫里点起了炉子,暖洋洋的。众人打了几圈牌,梅答应又给众人讲了几个民俗故事。
过了晌午时分,大家就围着圈包起了饺子,其乐融融。
傍晚时分,李佑夹着一阵寒风掀帘子进来。一进门阿秋阿秋的狂打了几个喷嚏。
“臣(嫔)妾见过皇上。”
众人忙不迭地行礼。
李佑笑呵呵地走到淑妃和江书晚身边,望着满满一桌的饺子,搓着手道:
“有这等好事,你们居然不叫朕。”
淑妃笑道:
“皇上政务繁忙,臣妾本想着做好了给皇上送去。不想皇上竟亲自来了。”
李佑往凳子上一坐,接过福临的帕子净了手,道:
“朕也很多年没有包过饺子了。今日也试试。”
说着已经拉了江书晚在身边坐下。
江书晚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这几个月她吃得好喝得好,养得人精气神都好了不知多少,看着真是娇艳欲滴。
她见李佑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羞涩道:
“皇上,没去皇贵妃娘娘那里嘛?”
李佑一边捏着饺子,一边眉眼弯弯地看着江书晚,
“朕刚从她那里过来。不提她了,晚儿你这花样是怎么捏的?教朕。”
江书晚笑着接过李佑手中的饺子,手把手地教他怎么捏。
小林子急匆匆地跑进来,面色焦急地看了一眼李佑,垂手恭候在一旁。
江书晚心领神会,站起身道:
“皇上,妾先去下一锅饺子。”
说着已经招呼齐梅等人,端着饺子出了正殿。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江书晚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正要掀开帘子进去,只听里面隐约传来小林子的声音:
“……先是得了风寒,好不容易治好了,竟又得了喘疾……也用了药了,可也不知为何越来越差……没两天就咽了气了……”
“尸体呢?”
“他们已经过了大孤山界,北边冰寒,道路泥泞,尸体只能火化了,在山脚下草草埋了。押送的差役们一路艰辛,今日午时方才回来复命。”
“别让宛贵人知道。”
“是!”
江书晚手中的饺子突然坠落,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滚烫的汤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可她丝毫没有感到疼痛。
她一掀帘子,踉跄几步冲到小林子跟前,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林子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江书晚,又看了看李佑。
李佑一挥手,示意小林子退下。
江书晚却拉住小林子的衣袖道:
“你说的是谁?你说清楚,你不要走!”
身后的李佑早已经一把抱住她,
“晚儿,你冷静些,听朕说。”
李佑见江书晚的神情,知道她在外面已经听了一些,他犹豫了半晌,对上江书晚期盼的目光,不知要怎么开口。
“晚儿,你父亲,他,他过世了。”
江书晚摇了摇头,嘴唇微启,
“不,皇上,不是的。这肯定是搞错了。父亲他……他怎么可能……”
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已经脱了线一般滚落下来,脸上满是悲戚和不敢相信。
可李佑脸上的坚定神色已经告诉她,这就是真的。
江丰年终于死了!
真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听说你父亲有喘疾,这次北上又得了风寒……”
李佑的嘴巴一张一张的,江书晚猛地一推,嘶吼道:
“不可能!父亲!”
说着情绪一激动,一口气没上来,人已经软绵绵地往李佑的怀里栽去。
“晚儿!晚儿你不要吓朕!快传太医!”
李佑抱着怀中昏迷的江书晚快速回了翠云馆。
期间,淑妃和众人也都纷纷跟了过来,围在床边焦急地等待。
江书晚眯着眼睛装晕,耳边全是李佑焦急地声音。
周太医很快就来了。
“皇上,请放心。宛贵人急火攻心,稍事休息就会醒过来的。”
“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事?”
李佑追问道。
“无妨。”
听到周太医说没事,李佑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起江书晚的手道:
“晚儿,别吓朕。”
“皇上,宛贵人没了家,如今又没了父亲,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淑妃垂泪道。
李佑默默不说话,他摸过江书晚的脸。只见江书晚睫毛抖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晚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朕,不要自己憋着知道吗?”
李佑身子一震,拉着江书晚的手就往前凑。
江书晚眼角眼泪划过,一把抱住李佑哭道:
“皇上,妾的父亲没了。妾再也没有家了。”
说着,已经靠在李佑的怀里呜呜大哭了起来。哭得在场众人无不动容,无不跟着一起落泪。
李佑抱着泣不成声的江书晚,轻轻拍着后背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