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佑大惊,快步上前抓起江书晚绵软的小手,在他手中盈盈一握,柔弱无骨,触手冰凉。
“怎么会中毒?中的什么毒?”
周太医道:
“皇上,此毒有个好听的名字,唤作逍遥散。可中毒之人却会深陷心中最恐怖的场景中,惊厥暴走而亡。还好皇上发现及时,若是再拖上片刻,只怕药石无灵,就算救回来,人也痴傻不中用了。”
李佑狂怒,额头青筋暴起,吼道:
“那你还不快解毒!”
“是!”
一旁的淑妃嘤的一声,险些栽倒,被锦心扶住,凄声道:
“中毒?为什么会中毒?”
红绡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娘娘,您还不明白吗?昨日是栽赃陷害,今日就是下毒!是有人眼红主子受宠,存心要致主子于死地啊!”
李佑一拳头砸在床沿上,喉咙底的声音沙哑又忿恨:
“什么栽赃嫁祸?分明就是毒杀!背后的歹人分明就是想要同时毒杀她和皇贵妃。只是碰巧延禧宫那边事发,她匆忙赶过去了,而朕又让人搜宫。她这才逃过一劫。”
淑妃惊得身子晃了晃,不可思议道:
“什么?皇上说那毒蜘蛛不只是栽赃陷害,而是要毒杀晚儿?”
李佑坐到一边,看着周太医忙着给江书晚解毒,一边道:
“可恨这幕后之人一击不中,还想浑水摸鱼!再来一次毒杀,让晚儿死于惊厥!只当她是胆小被吓死的!若不是周太医恰好在,只消拖上一时半刻,晚儿就算不死也废了!真是歹毒至极!”
须臾之间,李佑已经推测出他所认为的事情真相。
床上的江书晚发出一声痛苦的梦呓,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全身筋挛弓起,额头冷汗连连。嘴里凄厉地喊着:
“娘!救我!救我!疼!疼!”
李佑见她面上青筋暴起,额发尽湿黏在一起,不觉心中悲痛,一边伸手撩开她的刘海,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一边俯下身子抱紧她,不让她胡乱挣扎。
“晚儿不怕,朕在呢!不怕!”
不知是李佑的连声安慰起了作用,还是周太医的药起了药效,江书晚终于渐渐在李佑的怀里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去了。
李佑拍着她将她小心放下,转身起来冲着外间道:
“福临,把缈影居的宫女内侍都关起来,给朕逐一查问!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大包天!”
门外福临应了一声,带着一群御前的内侍出去了。片刻后,外院就响起了哭喊声。
“给朕统统押去内廷司,严加审问!”
李佑此刻心中无比愧疚。
李佑握着江书晚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她这么柔弱,这么善良,当初连自己的命都不要都要救贵妃,怎么可能会害人呢?
晚儿和淑妃两个,宛若出淤泥而不染的两朵荷花,遗世独立。
今日,在证据面前,自己竟还一直怀疑她,还让她落入被众人诘问的窘迫境地。可笑,他当初还大言不惭地让晚儿信他!
晚儿必定是对他失望透了!
方才,她一直在喊娘救她,却一次都没喊皇上救她!
“晚儿,你放心,朕一定查出真凶,还你清白。”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福临匆匆进来,站在李佑身边轻声道:
“皇上,皇贵妃娘娘请您移驾延禧宫。说是下毒的歹人找着了。”
“走!朕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李佑把江书晚的手轻轻放进被子,又替她盖好被头,这才起身出了门。
等他一出门,江书晚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可眼神中全是虚空,透着万分疲惫和哀痛。她咬紧牙关,身子颤抖,全身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湿漉漉。
红绡和锦心紧闭门窗,小安子几步上前,扶起江书晚,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
周太医擦了一把汗,敛神冲着淑妃道:
“娘娘放心,江贵人及时服下解药,再休息几日,待臣给她慢慢拔除余毒,就无大碍了。只是,这些天江贵人还是要受些苦。”
淑妃泪下,拉着江书晚道:
“晚儿,你个傻孩子。不是说好了只是演一场戏嘛?怎么还真吃毒药啊!万一真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江书晚全身虚脱,力不从心,呼吸短促又急切:
“若不是来真的,皇上如何才能相信?”
小安子也安慰道:
“娘娘放心,周太医将毒药的剂量把握得很好,又救治及时。奴才又喂了主子一粒解毒丸,今晚主子会难受一些。只要熬过了今晚,小主子再虚弱上几日就不会有事了。”
淑妃含泪点点头,揉搓着江书晚的手臂和胸口,想让她舒服一些。
“话虽这般说,到底你还是吃了苦头了。”
江书晚用尽全身力气才在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身上冷汗淋淋,
“多谢娘娘。经此一事,想来皇上应该不会再怀疑晚儿了,还会对晚儿更加地疼惜。娘娘,晚儿这一场病生得十分值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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