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见江书晚虽升了常在,但性子倒也还是当初在府上时那般柔弱好拿捏,没有丝毫倨傲,对她更是毕恭毕敬的,心中十分熨帖,这才一挥手叫她起来。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初你进宫的时候,你父亲就曾说过,要你和你李姐姐守望相助。如今李贵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李伯伯急得跟什么似的,已经动身进京。
他将书信送至你父亲那里,想要你父亲鼎力相助。你倒是和母亲说说,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书晚早知她来意。
李氏一案至今没有定论,李益必定要是使出全身解数将此事消弭于无形,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李氏全族的覆灭。
她为难地思忖了一番,才将那日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末了,她道:
“母亲,李姐姐平日里对晚儿甚好。那日事发突然,晚儿也懵了。晚儿实在不敢相信,李姐姐神仙一般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母亲,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江夫人听完,思忖着正色问道:
“那皇上怎么说?”
江书晚滴了两滴眼泪,哭道:
“皇上甚少来后宫,晚儿不知他是何想法。
母亲,李姐姐被关在内廷司,什么消息都没有。皇后娘娘也不许我去探望。母亲,李姐姐太可怜了,晚儿不想她有事。您说,李伯伯能救她出来嘛?”
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好孩子,你切莫轻举妄动。李家遭此大劫,也不知能不能迈得过去,咱们定要小心为上,切莫惹祸上身。”
江书晚反手握住江夫人的手,挨着她坐下,
“母亲,父亲是有了什么决断嘛?”
江夫人叹了一口气,
“李大人和你父亲本是好友。照理说,此事你父亲应当鼎力相助的。可你说了,当日郑皇贵妃死里逃生,万般凶险。郑家如今如日中天,只怕此事无法善了。”
江书晚突然哭道:
“母亲的意思是,李姐姐没救了?
母亲,李姐姐分明就是被人陷害的呀!她怎么可能那么傻自毁前程呀!那些证据就那样放在那里,等着人去拿。要我说,柳贵人处处和她不对付,铁定是她栽赃嫁祸的。
父亲最重情重义了,临危抛下好友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若是咱们能帮李姐姐洗刷冤屈,来日李家必定会涌泉相报的。”
江书晚只管一个劲地给江夫人灌输“李氏”冤枉的观点,就是要撺掇她和江丰年下定决心去帮李益。
只要江丰年帮了李益,那么郑皇贵妃要对付的人中就多了一个江丰年。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江丰年或多或少地折损一些,那都是江书晚乐见其成的。
江夫人点点头,默默地说道: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那李氏真是冤枉的,而我们此时不理,李益将来腾出手来,只怕要和你父亲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了。”
“对呀。母亲您那么多生意在剑南道,若是李大人出事,那您的银子不就都打了水漂了。”
江夫人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被她提及自己的那些巨额投资,不耐烦地道:
“行了,此事我和你父亲自有决断。”
江书晚被她一骂,讪讪的收了眼泪,忙点头称是。
收了眼泪,江书晚此事不再多提,依旧揽着江夫人的手臂亲昵地说道:
“母亲,晚儿走时,姐姐还病着。不知姐姐如今可好些了?”
提到江书意,江夫人面色一沉,有些恨恨道:
“说起你姐姐,还真有一件恼人的事情。”
江书晚心中一震,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讪讪的问道:
“怎么了?”
“你姐姐连着吃了两个月的药,那病却丝毫不见好,反而日日咳、夜夜咳,都要咳出血来。我也是奇了,换了个外头的大夫瞧,在府里又是一通查,哼,居然真让我查出件事来!”
江书晚的眼神迅速和红绡交会了一番,问道:
“何事?”
“那药中居然被人掺进了东西。”
“啊?怎会这样?那母亲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哼,在我手上还没有解不开的官司。我抓了府上一众人一通好打,还真被我揪了出来。你可知是谁?”
江书晚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她脑中嗡嗡作响,只求安子和李嬷嬷不要出事才好。
只听江夫人恨声道:
“竟是那李安。”
轰得一声,江书晚脑中有什么东西倒塌了一般,一阵巨响,她耳朵嗡嗡的,也不知自己问了什么,就听江夫人嘴巴一张一闭,
“……他说他对书意爱而不得,继而生了恨意……乱棍打死……丢去了乱葬岗……狗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江书晚松开了江夫人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红绡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把扶住,暗中在她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剧烈的疼痛惊得江书晚猛得回过了神,她听到自己沙哑着嗓子问道:
“李安?哪个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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