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到小区门口吧。”
宋盈摇头:“不用……”
“最近有一些地痞流氓在这块活动,不少同学被抢劫了。”乔延礼在校门口扫了辆共享单车,“今天周末,他们可能会找落单的。”
说着他坐上去,回过头,不是商量的语气:“走吧。”
宋盈只好也扫了一辆,给他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经过一段斜坡,拐弯穿过一个菜场,就到了她居住的巷子口。
宋盈回头冲他笑了笑:“我到了,谢谢。”
乔延礼抬头看眼前的深巷,两边房屋老旧,路中间还牵着一些晾衣绳,但好像很久没用过了,已经发黑,路边的下水道井盖是翘起的,水泥地面和墙
面都已随岁月斑驳,感觉巷子里住的人不多,应该大部分已经迁走。
再往前送就不合适了,乔延礼点点头:“嗯,再见。”
目送她走进巷子,少年骑车折返。
宋盈住的那套房邻居刚搬走,附近已经没几家人了,这种老房子如今除了等拆迁已经没别的作用,布局不合理,住起来冬冷夏热,水管电路老化,也没有天然气,但凡家里有点条件的都搬走了。
宋盈妈妈租下这套房之前,已经闲置了五六年。
只有一点好,离学校近。
拐过弯,再听不见菜场的吵闹声,也几乎没有一点人声,只有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流浪猫尖叫。
宋盈晚上从来不出门,因为害怕,有时候被猫吵得睡不着,就戴只能耳机听歌。
手机还是爸爸出事前给她买的,是生日礼物,用了三年了,卡得不行。
明天终于可以不早起了,宋盈拿出手机想关掉闹钟,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个人,挡在她面前。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人带几个同样吊儿L郎当的男人,嘴里叼着烟,自上而下俯视她:“小姑娘,一个人?”
宋盈心脏一阵猛跳,灵机一动,指了指楼上:“我爸爸在家等我。”
“骗谁呢?这家人早搬走了吧?”黄毛男吐掉烟,朝她呼出一口浊气,手伸到她面前抬了抬,“识相的把钱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没想这帮人还踩过点,宋盈急忙捂住书包:“我没钱。”
黄毛朝地上吐了口口水:“我呸,别逼我打小姑娘啊。”
“……没钱就是没钱,你打我也一样。”宋盈害怕得不行,声音都发抖,但还是死护着自己的书包,“我要是有钱就不住这里了。”
后面一个绿头发对黄毛说:“大哥,有道理啊。”
“有屁的道理!”黄毛凶神恶煞地拎起她校服衣领,拳头怼到她眼睛前面,“钱包交出来!不然我真揍了!”
宋盈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紧咬牙关。
她可以挨打,但绝不能把钱交出去。
她甚至绝望地想,如果被打死就好了,被打死了就不用继续这种暗无天日的人生,妈妈也会庆幸世界上终于没了她这个拖油瓶,只是等爸爸从监狱里出来,就没有人去接他了。
爸爸进去时他们拉过勾的,爸爸努力早点出来,她努力考个好大学。
十五年很长,足够一个世界天翻地覆。
自从爸爸离开,宋盈每天都在记日记,把这十五年间的见闻都记下来,到时候给爸爸看,让爸爸知道这个世界的变化,不要和社会脱轨。
所有人都以爸爸为耻,妈妈和他离婚,外婆不允许提他,但宋盈知道爸爸是被人害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直最善良,对她最好的人。
为了爸爸,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宋盈睁开眼,正打算拿钱保平安,黄毛抓着她的手臂却忽然被另一只手攥住。
白皙修长的手指仿佛用了很大力道,手臂上暴起青筋,宋盈顺着那条手臂抬眼,看见熟悉的校服袖口。
被泪意堵塞的鼻子恍惚闻到薄荷的香气,和上午在教室里一模一样。
是乔延礼。
宋盈望着少年侧脸冷毅的轮廓,眼眶瞬间红了:“你快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但她不能连累他。
乔延礼没有回她的话,指尖用力,黄毛痛呼着放开她。
他用另只手将她挡到自己身后。
黄毛龇牙咧嘴地啐了一声:“小子,挺牛的啊。”
说完抬脚要踹他。
宋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叫出来,下一秒张开的嘴巴却仿佛被定住,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甚至没看清乔延礼是怎么闪到黄毛身后的,两只手将黄毛胳膊反剪,黄毛没踢到他,反而被他从后面踢了脚膝盖,狼狈地双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