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多了,传到领导耳朵里就全然变了味,好像她就是一个为了谈恋爱而不顾工作的人。
乔落苏来这儿一周了,可最近一周都没怎么睡好过。
来之前她也做了不少准备,她原本就睡觉浅,又担心认床,于是带了自己常睡的枕头,还带了香薰机和平时习惯的精油,本来以为要跟人合住,但她运气不错,分到她这儿正好剩一个单间。
一切都是刚刚好。
但农村的鸡叫得太早了,四五点天还没亮,就开始召唤她起床。最过分的一次是夜里两点半,睡得正熟,一声响彻云霄的“咯咯哒”。
她
甚至怀疑那些鸡群中是不是混入了国外的鸡,还没倒过来时差,两点半啊,什么国家两点半起床?
卫生方面倒没有很大问题,单间面积小,好清理,没人合住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一切都按照她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布置。
但凡能上墙的东西都不会放在地上,每天扫地机器人劳作一遍,屋里干干净净。
在铜州的住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如果那些鸡不是四五点甚至两点半叫她起床的话,一切都还挺完美。
千算万算,她忘了带一副耳塞,只能从网上买。
这地儿网购个东西都要五六天才能寄到镇上,自己去拿,艰苦程度还真让姚思沁说准了。
于是直到第八天,乔落苏才拿到她的快递。
激动地拆开包装盒,那对崭新的粉红色耳塞就像在发光,乔落苏默默感叹,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公鸡打鸣的穿透力。这天晚上睡觉前,她美美地戴上耳塞,以为能一夜到天明。结果天还没亮,一阵仿佛被蒙在罩子里的“咯咯哒”又将她唤醒。
乔落苏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摘下耳塞,把手机抓过来,对着某人的微信一顿暴力输出:“陈嘉遇!你们这儿的鸡都不睡觉吗?它们也开飞机吗?啊?!”
没过多久,那人电话打了过来。
乔落苏心底一咯噔,顿时清醒。
她不会打扰他休息了吧……
心里忐忐忑忑的,她摁下接听键,连声音都柔下来几分:“喂?”
那边男人笑了笑:“吵醒你了?”
听见他声音,心里的气好像一下就顺了,她有点内疚地反问:“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陈嘉遇打了个哈欠,“刚从办公室出来。”
乔落苏顿时一阵心疼:“加班呀?”
“嗯。”电话里传来开车门的声音,“你那边,很吵吗?”
乔落苏抬起手机收音,给他听了几声“咯咯哒”:“你们这儿的鸡为什么都半夜叫啊?这才几点,叫个不停。”
“也不是全都半夜叫。”陈嘉遇笑了笑,“回头我帮你找找是哪几只半夜叫,让他们弄去吃了。”
乔落苏被他逗笑了:“你有那么厉害?”
陈嘉遇:“不试试怎么知道?”
“可是现在才三点半啊,我好想睡觉。”乔落苏平躺在床上,闭了闭酸胀的眼睛。
“有耳机吗?”陈嘉遇问。
“有啊。”乔落苏努努嘴,“可是我听歌也睡不着。”
车内很安静,不再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他嗓音也显得格外澄净:“先戴上。”
“好吧。”乔落苏乖乖照做。
没一会儿,耳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缓慢的歌声:“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行……”
没有伴奏,也没有任何噪音,只有他低语般的歌声。选的是舒缓而温柔的曲子,他唱得甚至比原唱更缓慢,更温柔
,像有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毫无攻击力的柔和嗓音,却能让窗外的鸡叫声也变得不那么令人烦躁。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乔落苏枕着他安魂曲一般的歌声,居然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电话居然还没挂断。
听见女孩起床时标志性的哼唧,陈嘉遇才终于发出声音:“醒了?”
“嗯。”乔落苏坐起来,望着窗外的大晴天美美地伸了个懒腰,一看时间,惊讶地瞪大眼睛,“你们这边五点多就天亮了。”
“是这样,比较早。”陈嘉遇嗓音含着笑,“我还有半小时回去,要见一面吗?”
乔落苏愣住:“啊?”
男人无比平静地解释:“我在你宿舍后门。”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她探头朝窗外看过去,从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隐约能辨认出一抹黑色,像是一辆车。
乔落苏赶紧起床穿衣服,出门前突然想起来什么,撕了一袋草莓味的便携装漱口水。
然后一路风风火火地穿过走廊,穿过空无一人的院落,跑出那扇早已生锈的铁门,像只小鸟扑进那个人怀里。
很早她就想抱了,从在村口看见他第一眼,就无比想念这个怀抱。
两人气息相抵,都带着久别重逢的震颤。
陈嘉遇深邃的眸紧锁着她,目光悠然下移,落在她微抿的唇瓣上,嗓音是兴致十足的喑哑和诱惑:“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