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的男人。
因为部队纪律,他头发留不长,但今天明显是特意做了造型,搭配上质感极好的衬衫西裤,挺有青年精英那味。
只是因为天热,他没打领带,领口敞着,多了几分随意。
乔落苏觉得他还是穿军装的时候最好看。
“我脸上有东西吗?看这么久。”
握着她的手指像使坏似的揉了揉,乔落苏硬着头皮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是。”陈嘉遇勾着唇,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余光一直在看你。”
乔落苏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语气也有些慌乱:“你好好开车,别走神。”
陈嘉遇摸她的掌心:“又紧张什么?出这么多汗。”
乔落苏咕哝抱怨,趁机把手抽回来:“是你手太热。”
从包里拿了张纸巾,擦完依旧黏糊糊的,乔落苏满脸嫌弃,被男人短暂地转头捕捉到:“抱歉啊,下次牵手我先洗洗。”
乔落苏刚想解释,被他浅淡却认真的声音打断:“我在部队跟那帮大老爷们儿随便惯了,没怎么跟女孩儿相处过,你生活习惯上有什么要求,不能接受的直接说,我尽量注意。”
“……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乔落苏不太好意思,“保持卫生就好了,我平时比较爱干净。”
陈嘉遇勾了勾唇:“好。”
乔落苏不想他误会,转过头望着他解释:“我刚刚没有嫌弃你,真的。”
话音刚落,那只手又探过来,随着男人揶揄的嗓音:“那还能牵吗?”
她慌忙把手藏到另一边:“下车再说。”
陈嘉遇愉悦地笑了出声,没强迫她,手收回去搭在方向盘上,跟着音乐的节奏轻叩。
乔落苏把手掌放在空调口吹,心脏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在胸口里像只迷路的小兔子撞来撞去。
好像陈嘉遇这个人,和她第一次见面以为的并不一样。
还……挺有意思的。
*
车开进小区,陈嘉遇在她的指挥下七弯八拐,终于到达一片上了些年头的别墅区。
这是二十多年前襄城的富人区,当初的房价已经是普通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但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后续开发也受限制,现在很多有钱人已经搬到更好的地方。
乔鸿卓之所以不搬,是因为有大师叮嘱,奶奶去世五年内不宜搬家,否则会影响子孙财运。
换句话说,就是影响他生意。
小时候乔落苏觉得爸爸好,嘴上总说最爱她和妈妈,甜言蜜语从不吝啬,也会经常给她们买礼物。
乔鸿卓送给她的东西从小到大累积起来,可能这栋房子都装不下。
都说人是在一个瞬间长大的。
而那个瞬间对她来说,就是得知爸爸再婚的那一刻。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来甜言蜜语不用真心,人走茶凉才是常态。一栋房子都装不下的礼物,只不过是他随手一挥,转头就忘。
其实乔鸿卓不爱任何人,只要能站在山顶,坐拥无边的财富,身边是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心里的那座山轰然倾倒,她也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爱情了。
“想什么呢?”
听见陈嘉遇的声音,她抬头看了看这栋断断续续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弯起唇:“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她主动把手放进陈嘉遇掌心。
严丝合缝,十指相扣,好像他们真的很相爱。
和她预料的一样,乔鸿卓脸上没什么笑容。
乔落苏知道他不插手自己婚姻是因为残缺的良心,让他还有一丝愧疚,但不代表没存过让她和商业伙伴联姻的心思。
嫁给陈嘉遇,算是彻底断了他念想。
或许他还会觉得讽刺,因为他的亡妻也是个军医。乔落苏觉得但凡他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顿饭就该食不下咽。
乔落苏心里爽快,第一次连尤露和叽叽喳喳的乔星渊都被她看出几分赏心悦目。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既然结婚申请已经批准,我的意见也没多大作用。”乔鸿卓一粒米也没吃,面容严肃地坐在餐桌前,显然对现状不满,“但你们连房子都没买,结婚后住哪儿?”
“他住部队,我还住宿舍啊。”乔落苏优哉游哉地啃了口椒盐排骨,仿佛对方问的什么傻问题。
“两地分居?”乔鸿卓皱了皱眉,望向陈嘉遇,“冒昧问一句,你目前什么军衔和职位?她可以随军吗?”
陈嘉遇刚要开口,乔落苏不悦地抢了先:“爸,我有工作,我不跟他去。”
“是。”陈嘉遇握住她手,满脸真诚地望着乔鸿卓,“她很喜欢现在的工作,我也不希望她为了我放弃。您放心,房子会买,别的问题我也会解决。”
乔鸿卓脸色依旧不好看:“你每个月工资多少?能买什么地段的房子?买了房子还能保证我女儿的生活质量吗?她从小什么都用最好的,你知道她一个月要花多少钱?你那点工资能负担吗?是不是到头来还要找我这个——”
“爸,您别太过分。”乔落苏忍无可忍,打断他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