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悦离开之时,黑狼依依不舍将小主人送出去很远。它脖子上系着的大红色围巾在皑皑白雪间,显得格外显眼。
青一看向自家主子脖颈上缠绕的群青色织品,花纹虽与黑狼脖子上套的有所不同,但怎么看都是同一种物件。
咳,这种事,也就那位小祖宗能干的出来啊!
问题是,自家主子似乎并不介意呢……
上官清悦从未想过,一辆外表看似极为普通的马车,内里竟然如此奢华舒适!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宽敞到整个人躺下在里面打滚都行!无烟的银丝炭烧的正旺,只待了一会儿,整个身体就热了起来。
本就有些虚弱的她,干脆扯过暗格里放着的薄毯盖在身上,一路睡的酣畅淋漓。足以见得驾车之人技术之精湛娴熟,竟是连个石头子儿都没硌着。
直到马车停下、车窗被敲响,依旧没能把人叫醒。
无奈之下,冰凌只得连人带毯子抱在怀里,一路送回了盼归院。
她这般举动,立即惊动了府上所有的主子。就连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听下人说上官二姑娘昏迷不醒,被贴身丫鬟抱回了院子。
即使不怎么喜欢这个‘捡回来’的孙女,二老也依旧派了下人过来询问。
百里南晴施展快要生锈的轻功,第一个到了盼归院。待了解到小女儿只是来了癸水,身体困乏,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接着心中生出一丝庆幸,庆幸她还来得及尽一尽为人母的责任。等女儿醒来,定要细细教她有关女子来癸水之事。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看似低调的马车还是被有心人给认了出来。
……
静月宫。
静贵妃姿态雍容的半躺在绣榻上,一下一下轻抚着趴在身边的白猫,手每动一次白猫的小身子都忍不住颤一下。
“你再说一次,发现了什么?”
跪在地上回话的是位身着粗布棉衣的男子,头始终垂的低低的看不清面容,
“回娘娘的话,今日属下看见上官家的二小姐,似乎是坐着三殿下的马车回的府。”
貌美妇人有些嫌恶的将指尖刮下来的猫毛甩掉,抓起白猫的脖颈随意一挥将之抛向了门外。
那猫竟是一声未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飞也似的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
四周除了低低的呼吸声,几乎针落可闻。
“似乎?本宫要的是确切答案!守了一个多月,你就得来这点消息,要你何用?!”
男子连连磕头,最后咬咬牙,说道:
“属下知错,请娘娘恕罪。
属下确定马车出自三皇子府上,因为拉车的其中一匹通体黝黑,只眉间有一撮白毛,那马分明是两年前陛下赏赐给三殿下的!”
男子话音一落,就觉一股凌厉的目光射向自己,好似能将身体穿透。
“好,很好!”
静贵妃面容有些狰狞,咬着后槽牙吐出这几个字后,看向身旁的荣嬷嬷。
嬷嬷只一眼就懂了主子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个普通的青色荷包扔到男子跟前,说道:
“继续干好你的活,一有情况及时来报,退下吧。”
待人走后,荣嬷嬷示意宫女退下,将殿门关好后才走到静贵妃身边低声问道:
“娘娘,咱们大费周章,到头来却又回到了原点……这可如何是好?”她眉间一抹化不开的轻愁,眼中似乎还藏着一丝痛色。
虽是嬷嬷的身份,其实细算下来,她只比静贵妃大不足三岁。可二人待在一起,却像是两代人。
静贵妃将鲜红的长长指甲死死掐入掌心,眼中狠厉之色更甚。胸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再也压抑不住,抬手就给了荣嬷嬷一巴掌。
打的她连连向后倒退,直至撞上身后桌角才停了下来,身后钻心之痛袭来疼的她身子颤抖却一声不敢吭。
心中似乎畅快了一些,于是,又是一阵激烈的打砸之声,精致贵重的摆件、茶盏、花瓶之类碎了一地。
终于砸累了,身子一软再次躺回铺着兽皮的绣榻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冬狩的日子快要到了吧,嬷嬷,咱们得细细谋划一番……”
在那道阴冷的目光注视下,荣嬷嬷只觉唇齿发寒。她脑中一片空白,只下意识的不停点着头,嘴里叨念着:
“娘娘说的是,是得好好谋划……”
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静贵妃有些不耐的说道:
“嬷嬷,你的胆子是喂了狗么,怎地吓成这样?!
即可命人出宫去王家,就说本宫想念妹妹和侄女,让她娘俩明日进宫一趟。”
任何事都得做两手准备,这一次她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对于被静贵妃盯上的事,上官家依旧浑然不知。他们甚至做梦都想不到,小小的从四品国子监司业家,跟高高在上的贵妃能有什么牵扯。
翌日一大早,睡饱了的上官清悦再次恢复了旺盛的精力。窗外光裸的枝丫上不知何时飞来好几只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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