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薄凉的人。”
宋延皓笑她,知道她自己主动告知有一个孩子,定然做好隐藏孩子身份的故事,他有心去细查,“结果”她也定然安排好了的。
洛希第一次嚼起梨花来,味道不好不坏,像干瘪的老草,皱起眉头,“原以为这梨花应该也是能吃的,如此味同嚼蜡。”
“明知不能吃就别吃了。”
宋延皓难免责她一句。
“说的也是呢。”她也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将梨花干给咽了下去。
又并将茶一饮而尽,看的宋延皓是拦也拦不住,又怪她一句,“真是不听劝。”
“我要回昆山了,你送送?”
她笑着说。
宋延皓欲言又止,望着她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动作,默默的也跟了上去。
扬州城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路边摊上热烈的吆喝声,商贩手中的虎头帽,活灵活现的小兔子灯笼,栩栩如生的纸扎风筝。
糖葫芦的酸甜味,松糖铺子的清香。
还要玩杂耍的叠罗汉。
洛希走走停停,偶尔探头进去人群中看上一眼,杂耍的连翻好几个跟头。
她也高兴的从钱袋里掏出几文钱,往杂耍人都铜钱盘里丢进去,跟着人群一起大喊着,“好好好!再翻一个!再翻一个!”
宋延皓在她身侧,不敢贴近她,只是伸出绅士的手,悬在半空护着她,生怕有人把她挤到了,自己的后背还要抵着人群涌动。
“宋公子真好啊。”
她笑眸弯弯。
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宋大人,太阳晒的好舒服,日头落下来覆盖在他的身上,犹如一尊巨大的保护神,保护他心中的信女。
离了人群,离码头也近了。
“你将来怎么办。”他为她买来了一串糖葫芦,又圆又大的讨她欢喜,“你若是需要,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回昆山——”
“能请你做这个孩子的干爹吗?”
洛希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又看了眼码头上来来往往的船只,“你上京的数年里,我早已独立,养活了一众的花使,如今不过多一个孩子,养活她是一件轻易事,教她明辨是非开始最难的,你愿意做这个孩子的干爹,我就如虎添翼了。”
听着她用着最为委婉方式拒绝自己,那张脸上不轻易被察觉的坚定。
宋延皓清楚的知道自己再说任何话,不过都是徒留的。
他也随着她的目光望向江面,晨光熹微,洒下波光粼粼,“好,我答应您。”
洛希开怀大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小小声道,“以后我小宝上学堂,就可以和别人炫耀她干爹曾经是官至副宰的大官咯~”
“孩子还没出生就给她灌输这样的观念好吗?”宋延皓有些无可奈何。
她摆摆手,“你别管你别管。”
宋延皓叹了一口气,“好。”
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又恢复了一种常常拌嘴的形式,洛希问他,“话说回来,你辞官回来如何养活自己,朝廷俸禄够吗?”
“你养我?”
“也不是不行。”
“……大可不必。”他嫌弃的拒绝了她的提议,“我打算去胜家学堂做先生,兼任淮乡知府家的私塾老师,也是个好差。”
“过的这么清廉?”
“那你觉得我如何过?”
“致仕乡绅,一般都可以无功而获,躺在家里,自然里里外外都是巴结的人。”
宋延皓听到这里,欲言又止,“你真的可以一个人把孩子养的明辨是非吗?”
“好像也是哦。”
洛希意识到自己混社会过了头,连忙低头双手合掌拜托道,“那孩子出生以后,就要你就要常来昆山了,请务必帮帮我!”
他不得不叹了口气,“知道了。”
两人又在渡口边等了一会船,因为来回昆山的船只都是定时定点的,过了时间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洛希等的腰酸背痛。
“宋延皓。”
她挨着宋延皓的后肩,如同年少时那样的熟悉依偎,犯起倦意,“遇到合适的姑娘就娶了吧,你是个极好的人……”
“也许将来会遇到吧。”宋延皓笑道。
洛希睁开了眼,望着江上的帆船朝着远处驶去,有人唱起了嘹亮的号子。
风吹的好猛,吹的她眼睛疼。
她知道宋延皓的性格如何,就像自己那样倔强的厉害,“等你成亲时,记得要写信来给我,要一定请我喝喜酒知道吗……”
“会的。”
他哑声道。
洛希无声黯笑,扭头看他,“呆鹅,怎么感觉到你似乎不开心吗?”
“我舍不得你。”宋延皓固执己见。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了一下。
她垂眸一笑,“我们俩真是冤家,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那么的别扭呢,像是多大仇一样。”
“是啊。”
他笑着,感慨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所有的东西都变了,连他自己都变了。
“我要走了,你保重。”
“好。”
他淡声道。
单单这样的一个“好”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