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洛希醒时靠在车壁,马内多一盏明灯,环顾四周,安静的空无一人。
“好机会!”
她一激动就起身立马往外跑,大帘一掀起来,外头灯火之间的扎起三四顶帐篷,五六个骑卫守在远处,还有巡逻侍卫走动。
洪云看见她,低声道,“姑娘醒了。”
“你是谁?”她对洪云的印象不深,但记得一个老一点的“版本”,与他面容相似度很高,便问道,“你是洪武儿子,是玄卫?”
“是。”
“挺年轻的小伙子,去年在屋檐上我还记得你溜得挺快的,对吧。”洛希一副老友相识的口吻与他聊天,边说边迈开腿。
洪云眼疾手快,伸手拦住她转向林边的方向,“请您随我来,到帐营中见王爷。”
“真无趣。”
洛希埋怨道,余光四下打量观察四周,茂密的丛林遮掩下,此处空地不大,足够隐秘,心想赶了一日的路,偏偏入夜居然没有赶到最近城里去,反而扎营野外过夜?
有诈。
她心想着,步行到了帐营口,脸熟的侍卫拉起门帘请她进去,洪云停在了门外头。
“你不进来坐坐?”洛希反客为主道。
洪云摆手,退到远处,沉默碰了碰上下唇,口型明显表达两字:“我不敢。”
洛希无语。
进入营帐内果然就看见了坐的不能再正的千昕鹤,晚膳还摆着,冒着氤氲,看起来还没用膳,桌边是一封显而易见的密函。
“王爷就放我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不怕我挟持你嘛?”洛希边说着边靠边靠近了他,近在咫尺之间,他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慢慢走过去,下意识的伸手过去想探一探他的鼻息。
忽的他扭过头,那张高冷清贵的脸上有些不言而喻的愠色,“你当本王死了?”
“啊。”
她吓了一大跳。
瘫坐在地,赶紧爬起来骂道,“你一动不动像一个死人一样,你吓唬谁呀?”
“……”
千昕鹤脸十分黑,沉吟半刻,终于开口问他,“你就这样想本王死了是么。”
洛希没听懂他的话,只是觉得他此刻被戾气所包围,不可靠近,淡淡的哀伤裹挟着他,不禁问,“千昕鹤,你真的要死了?”
“会如你所愿的。”
他冷静道。
她忽然就很难受,下意识的就捉住了他的手,“别开玩笑,你到底怎么了?”
“本王喝酒了。”他轻轻的拨开了她的手,将那一封难以揣测的密信拿起来。
那是一封压有葫芦纹样式的信袋,被他夹在指尖,缓缓的递到火烛之上。
很快,幽蓝的芯火点亮了密信的一角,烛火瞬间沿着信沿攀爬而上,吞噬着其中描述的一切内容,不断的燃烧着秘密…
她看向千昕鹤目光忽然有一种恐惧,害怕席卷而来,让她的后脊骨再次冒冷汗。
那里头燃烧的秘密。
她也害怕。
“丽州的酒,很不错。”
他低喃着。
洛希听到这里紧低头,看着桌上的白玉酒杯,已经空不见底,他真的喝酒了。
“王爷为什么要喝酒呢,你从丽州城离开,接下来…不是要做大事吗……?”
“因为看了信的原因。”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火焰已经吞噬到密信的边缘,烧的火辣辣的感觉,他还是没有松开,直到火焰几乎攀上了他的手指尖。
洛希的心悬住了。
密信的灰缓缓落了下来。
他在最后一刻松开了手,铜盘里的灰烬冒着火红火红的星光,悄然熄灭了。
“你会背叛本王吗,洛希。”千昕鹤许久后第一次,那样冰冷的称呼她全名。
又听见他说,“不说也罢。”
洛希大脑一团糊糊,猜不透他到底要表达什么,又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一样。
酒气渐渐弥散开,是青梅味,她在丽州城喝过不少酒,青梅,是华县的特产。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对吗。”
他凉声问道。
洛希望着他那张清俊白皙的脸浮现淡淡的粉色,见他眼神迷离,“你喝醉了。”
“不要岔开话题。”千昕鹤看向她,又看向铜盘灰烬之中的秘密,醉意渐浓,黯然之色越烈,“是你故意将本王引向此地…”
她的心一下子哽住。
“我们开诚布公吧,楼主。”他伸出手来主动为她斟酒,骨节分明的手指真的好看至极,雪白如玉凝脂又不乏弹性,捏起酒杯在指腹间温热,递过去,“不必再掩饰了。”
洛希觉得不过心理战术在唬人,可偏偏他那身气质总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沉稳。
那样聪明的人。
怎么会察觉不出自己的计划。
“从丽州城出来时途经茂密树林,两边特有的雪岭云杉,是必经华县的官道。此地,灯火阑珊远处是华县军营,王爷不住城里,掩饰其中,是故意等人上门来是么?”
千昕鹤觉得她确实是聪明,黯笑了笑道,“军营来过一次,回去了。”
“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