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亭从屋檐上一跃而下,听着后头洛希愤愤大喊,吓得赶紧快步跟上千昕鹤,低声道,“王爷,真的要把王妃囚起来吗?”
他蓦然停了下来。
目光如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书亭立刻单膝跪地,“属下出言冒犯,请王爷责罚!”
千昕鹤没有说话,冷淡的目光挪向了不远处还在骂人的洛希,几个侍卫都压制不住她,明明身负重任,骂人倒还是中气十足。
“她还有东西瞒着本王,远比窃取兵符更为重要。”他回过神,目光缓缓的看向天际层层叠叠的云朵,雪白雪白的干净,“她早已经不是裕王妃,她是两院楼楼主,她对本王的信任,早已经抛弃的一干二净了。”
顾书亭抬起头看向自家的主子,清俊的模样,却在今天变得格外的阴沉而冷郁。
是因为王妃的缘故?
“书亭。”
千昕鹤低吟了一句。
顾书亭顿时回过神,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低头听令,“王爷有何吩咐?”
“宋延皓也来丽州了。”
“是。”
“去请他来一趟。”
“啊?”顾书亭猝不及防的抬头来,正好和千昕鹤冷峻幽深的目光打了个照面,十分小心翼翼的问道,“若、若他不从呢…”
“本王在丽州得了上好的白茶,特意设宴请他品茗,你照原话说与他便是。”
顾书亭只好点了点头。
离开时心里嘀咕王爷没有给自己明确的答复,召集了一堆人马,直接将一直暗中观察的宋延皓给扣了起来,带到马车返程。
宋延皓一路上没有任何反抗,两手揣在袖子里一言不发,默默靠在车壁上休息。
下马入厅堂,几上已备好茶。
千昕鹤坐在下首的左边第一个座位,宋延皓见此有些微惊,平静的跪了下来,“草民宋延皓,拜见裕王,王爷金安万福。”
他没有说话。
宋延皓也不去再请话。
很显然还有人会来,是谁不得而知,只是等了一小会,很安静,依旧没人来。
“起来吧。”
千昕鹤发话了,看向站在厅堂台阶下的宋延皓,“宋大人看起来不像是计划逃跑的,倒像是一直在等着本王请你上门?”
“草民不敢。”
宋延皓老实巴交的低下头,余光瞥了一眼,王府的几个侍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都退到院门侧边,都按着刀柄伺机行动。
还是怕自己会动手?还是什么原因要配这样的侍卫一步一步盯着跟在身边?
“你是客,上座吧。”千昕鹤冷的一句话,让宋延皓不得不从命坐下来。
白茶茶香浓烈,飘起氤氲白烟,宋延皓不打算喝茶,不觉身后却有一个人端着茶递了过去,“宋大人,请你尝一口茶吧。”
他一惊。
这个人的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致于一回头看见上官凌风,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剑柄,却被他按住了肩膀,“宋大人,王爷殿前露刃,此乃大不敬行为,是死罪一条。”
“上官大人。”宋延皓打趣的说着,渐渐敛起笑意,看向千昕鹤,“王爷还远道请来了钦差大人一同品茗,让小的受宠若惊。”
“宋大人早就见过本官,何必在王爷面前演这一出戏。”上官凌风说话时越过宋延皓,先朝千昕鹤行了一礼,随后坐在宋延皓身侧的位置,给他善意提了个醒,“就在齐相公的乡下故居,丽州华县,不是么?”
上官凌风话音刚落。
宋延皓感觉到全身一僵,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见过齐相公的?
明明途径华县时,适逢是齐相公正好向陛下请了几日沐休,同朝好友见了一面,寥寥几句话而已,他就马不停蹄来到丽州城。
难道?!
他想起来离开齐相公府邸时候,有个穿云锦长衫,头戴帷幔的男子正好被门房领进门,见配着银鱼袋,以为也是朝廷里的人来拜访齐相公,还朝他微点了点头侧身别过。
上官凌风一直在跟踪自己?!
宋延皓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按耐住困惑,笑着道,“原来那日见的是上官大人,我心想着陛下的钦差应该是要去丽州城办案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华县呢。”
“办的是士兵失踪的案子,丽州城的军营驻扎在华县,本官出现不足为奇吧。”
上官凌风有理有据,浅尝了一口白茶,唇角挂笑,看向宋延皓,“宋大人会出现在齐相公府邸,那才叫做奇怪,不是么?”
这句话是抛装引玉。
上官凌风又笑了一声,“陛下向来不喜欢我行谏之事,才派我来这山高水长之地办这件棘手事,可宋大人明明是陛下左膀右臂,一提辞官,陛下居然就肯了……”
宋延皓欲言又止。
上官凌风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吐不出什么好话来,难怪陛下眼烦了他。
“国朝仁义之辈尽出,朝朝金科状元智慧通达,我怎敢霸着位置显威风,不过是陛下怜悯我离乡多年,才准了我的请求。”宋延皓礼貌的回了上官凌风一句,又截住了他接下来的话,“我本出身茶业之家,爱茶是刻在骨子里的,听闻丽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