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她觉得口干舌燥,睁开眼,一动,胸口处勉强结痂的大伤口,更加是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下手还真重!”
她忍不住骂了一句,用尽力气往前抵了抵身子靠在枕头上,环视了一遍屋子。
好旧又好破。
蜘蛛网都挂在檐角上。
“该不会是冷如霜的老巢吧?”洛希心中默默念叨,误以为自己被她捉住了,毕竟一脚把剑踢给梁归卿以后,她就昏厥过去了。
有人推门进来了。
她吓得连忙摸了摸腰中软剑,空空如也,顿时心如死灰,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那个人影越来越近,是个穿白色道袍的男子,肩宽腰窄,腿很长,两条巾飘逸起来,让她觉得有些熟悉,“……梁道长?”
“你好呀,小希儿。”
梁归卿愉快的对着一根木柱子打着招呼,看的洛希的嘴脸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意。
“我在你前头,不是那根破柱子。”洛希白了他一眼,意识到这是无用的动作后,叹了一口气,“你不会也被冷如霜捉住了吧?”
“冷如霜?”
梁归卿听到关键词,扯了扯自己的手中绳子,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也跟了进来,她站不住脚跟,往前扑通的就倒在了地上。
洛希看到是冷如霜时,愣了愣,这时梁归卿已经摸索着,在桌边坐了下来,她便打趣的夸张道,“梁道长武功不减当年呀。”
“夫人让我来见你,问你情况如何。”梁归卿这时才闻声看向了洛希的方向。
洛希一笑,“她心中有愧,不来见我?”
“嗯。”
梁归卿点了点头。
冷如霜看中时机,挣扎了一下试图逃跑,被梁归卿一抽麻绳,她顿时失去了平衡,摔了一跤,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宗主,你被人剃去四肢筋骨了?”洛希瞥了一眼冷如霜的手脚,显然伤口不轻。
“哼,小人得志!”冷如霜哼了一声,目露凶光,“等我恢复了自由身,我就用你俩祭我儿与叶秋,让你们下万丈深渊去!”
“叶秋?”洛希听到这里,皱了皱眉看着梁归卿,“梁归卿,把叶秋也解决了?”
“或许吧,一个无名之辈。”
梁归卿的语气淡的惊人。
冷如霜顿时面色青白,狠的朝他扑过去,结果被他毫不犹豫,一脚踢中心口。
洛希看的连自己伤口都在隐隐作痛,侧身躺着,就像是看戏一样,劝了冷如霜一句,“你何必惹这个瞎子的火气呢。”
冷如霜如丧家之犬,未见遇上一对凶狠的豺狼虎豹,她看着洛希,问,“你的花使元青背叛了你,你是怎么忍得下一口气?!”
听到这里,梁归卿也抿紧了唇。
反观洛希,幽幽一笑,“你没有加入过两院楼,怎么知道她背叛了我?”
“她明明……”
“明明……”
话到这里,冷如霜反而噎住,那时候洛希几乎行云流水的直接抽出元青的腰里剑反击,仿佛早就猜到一样,半晌,她才愣发问,“……你早就知道来丽州是个圈套?”
“是呀。”她有些虚弱笑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冷如霜一时杀红了眼,不甘心的追问道,“她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怎么可能给私下你通风报信?!”
“她没有通风报信,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腰里有剑。”洛希语气很轻,话锋一转,“但她给我寄来信有一张一百贯,足百大钱啊……”
冷如霜不懂,江湖传闻两院楼主爱钱如命,有钱一定任务必接,钱越多越好。
所以捉住了梁归卿后,她要挟元青写下信件让洛希前来,甚至在元青塞了一张一百贯纸钱时还不觉不妥,“你说谎,那份信我也看过的,根本不可能向你透露出任何事!”
“我两院楼有个规矩定很久了。”洛希嘴角挂笑,“建立的人,名字叫元青呢。”
“什么规矩?!”
冷如霜感觉自己被骗了一遭,怒气冲冲的看着洛希,随时随地都会迸发出火一样。
“花使之间的互相,不以钱为代价。”洛希说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门外,看着那遮掩的身影,“是故……从她离开让我到丽州求助信开始,那一张钱就是危险的信号。”
“那你还来丽州?”冷如霜万万不能理解,“你既然知道是个阴谋,还故意来?”
“她有难,我怎可不来?难不成我两院楼的女子之间互助,会像天宗一样的互相尔虞我诈,要你我提防,相互吸彼此血才好?”
洛希说的冷如霜脸上一阵煞白,“我两院楼女子肝胆相照,怎会有奸诈之辈?”
“你!”
好一句指桑骂槐!
冷如霜也不得不自嘲了一句,“难怪你在听雪观,我们明明埋伏了一句,她非要你上马车去,原来……根本就是要保护你!”
“我初也没察觉,可惜你们把兵刃没藏好,寒光似露珠,一看便知。”洛希略感可惜的摇了摇头,继续道,“那个赶马的马夫,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扶我时用了柔力,手中又茧有伤,且深,可想而知不适合喂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