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她翻醒了,忍不住问她:“不睡觉干什么呢?” 孙小慧觉得屋里的空气太过闷热,闷得她喘气都有些不顺畅,需要很深很深地呼吸,所以她说:“闷得要死的,是不是要下雨了,怎么一直都不下呢?” 阮长贵深深吸口气,“好好天怎么就下雨了,我看你是又不自在了。” 孙小慧确实很不自在,尤其近来,时不时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闹着要分家。要是没分家的话,阮家现在的好日子全部都有他们一份,不会只能眼巴巴看着。 在一个家里住着,成天看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这滋味谁受得了? 尤其是!如果现在没有分家的话,他们一家也能享受到! 她深吸一口气,对阮长贵说:“今天有两个女娃子来找小五子,你知道不?” 阮长贵没时间关心这些事,只道:“找就找呗。” 孙小慧翻个身面向他,“什么叫找就找呗?这件事说明什么,说明小五子现在已经变成香饽饽了,说明连外面的人都知道,现在他家的日子好过!” 阮长贵困得没耐心,语气不是很好,“那又怎么样?” 孙小慧吱唔一会,试探着说:“要不……找两个老的问问……不分……家了……” 阮长贵就知道她最近憋的就是这个心思。 之前看日子不好过,闹着分了,现在看日子好又想合回去。 他不是没懊悔过这件事,早在阮溪第一回往家领工钱的时候,他就开始时不时地后悔了,后悔听信了孙小慧的鬼话。后来日子越过越难,什么都要他自己担着,他就更后悔了。 但他还要脸,轻轻吸口气说:“给自己留点脸吧。” 孙小慧开口就是:“留这干啥?能吃吗?” “……” 孙小慧:“当初但凡我还想要点脸,怕被人戳脊梁骨,能闹着要分家?” “……” 阮长贵翻个身,“你要想去说我也不拦着,但你知道我妈的性格,你舔着脸过去提这个事,除了讨一顿臊,别的什么你都讨不到,她不趁机臊死你才怪了。” 孙小慧自然知道刘杏花的性格。 她心里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的小火苗,又被阮长贵无情地扑灭了。 她深深吸口气,又问阮长贵:“那你说怎么办?” 阮长贵:“憋着!” 孙小慧憋得都快死了,握起拳头在自己胸口上邦邦就是两下。 *** 她这一晚睡得不好,但第二天起来对人的脸色倒是很好,见着阮溪和阮翠芝好声好气地打招呼,对刘杏花也是妈长妈短,好像刘杏花突然变成她亲妈了。 谁还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阮溪也不客气,直接笑着对她说:“二妈,你这突然过来巴结我们,不会是后悔分家,想要再合回来吧?” 孙小慧仗着脸皮厚,很自然地说:“都是一家人,什么分不分合不合的。” 阮溪微笑着耸一下肩,想给她赞个大拇指。 不过她没时间跟孙小慧废话,吃完饭就和阮翠芝去铺子上了。上午收拾收拾忙活半天,下午的时候凌爻和阮洁过去,再一起看看书学学习。 小学课本的内容很简单,不按照学校上课的进度,学起来其实还是挺快的。只这一年的时间,阮洁已经学到了四年级的课本,会背很多课文和古诗。 对于阮溪、阮翠芝、阮洁和凌爻四个人来说,他们每天的日子都过得简单安静且内心充实。没有什么忧虑和烦恼,安逸踏实是生活的主色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小慧对阮溪、阮翠芝和刘杏花开启了巴结大法,嘴上不提想要合回来的事,但行动上处处卖乖讨好,也可以说是没脸没皮。 阮溪和阮翠芝在家的时间不多,刘杏花则直接不搭理她。 她渐渐觉得没趣,羞恼没耐心以后就放弃了。 于是两家人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见着面谁也不搭理谁,比起外人还不如。 孙小慧气不过了就对阮长贵说:“从没见过你家两个老的这样的人,偏心偏到太阳上去了。当年把当兵的机会给你大哥,你大哥当了干部,现在过的是天堂上的日子。女儿叫人碰几下,闹这么大给接回来留在家里护着养着。现在小五子得的便宜更多,老裁缝的房子以后可能都是他的!你再看看我们,他们为我们做什么了?同样都是儿子女儿,怎么到我们这就这样对待?有这种父母吗!” 阮长贵每次心情还挺好的,一听孙小慧唠叨这些心情就变得很差,憋闷得喘不上气。 他倒不是嫌孙小慧唠唠叨叨个没完,而是他也认同孙小慧说的这些话,所以一提起来就感觉憋得慌,因为除了认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他每次也只说:“就摊上这样的了,能怎么办?” 孙小慧也没有办法,说什么都不占理,只好就自己忍着。 *** 山间的气温一天天降下来,漫山遍野的鲜绿也在一次次的冷风中败成枯黄,最后来一场雪,便只剩下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 又到了各家各户到镇上置办年货的时候。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刘杏花喝一口热腾腾的稀饭暖胃,看着阮长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