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不理解,他怎么突然间就生了气。
不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吗?依她看李同光也不遑多让。
“行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可不信他就是单纯来看看她。
事实上,李同光还真是只想来看看她,但现在这形势,若是承认了,总感觉自己低人一头。
“你父亲说,沙西部会交到你手里一半。”李同光的借口简直信手拈来。
初月点点头,了然道,“放心,我会告诉他们要听你调遣的。”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对大皇子动手?需要我帮忙吗?”
如今大皇子在去往沙中部的路上,这几天杀他,再合适不过,她相信他和任如意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不用,我师父是最好的杀手,她自己可以的。”李同光脸上满是信任与自豪。
初月胳膊靠在梳妆台上,支着下巴撇了撇嘴。
“你最好多关注一下你师父的身体,上次她发烧时我给她诊过脉,她体内有很多暗伤,积少成多……你知道后果的。”
“什么?!”李同光果然坐不住了。
上次商量对付两位皇子的时候,宁远舟就告诉过他师父受伤了,现在初月又告诉他师父体内有很多暗伤。
“师父她那么厉害,怎么会受那么多伤?”他不敢置信的喃喃。
而且,她什么时候发的烧,初月怎么会给她诊脉?
初月翻了个白眼,“李同光,我知道任辛在你心目中可能就是个神的形象。
但现实中,她只是一个人,每日那么冲锋陷阵,刀尖上舔血,怎么可能不受伤?”
她嫌弃的瞥着他,“就你这样,怪不得比不过宁远舟,你赶紧去关心关心你师父吧。”
她啧着嘴摇头,“不然,也只能一辈子当个徒弟了。”
她什么意思啊?她还想让自己不止当个徒弟?
虽然他自己也不止想当个徒弟,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李同光莫名的有些不敢置信和憋屈。
明明在迎使宴那日,她还多次帮他解围,还说要打猎给他做衣服。
再看对方如今窜掇着他去讨好师父,还那般闲适毫不在意的模样,李同光气得甩袖而去。
他要去关心师父了!
听到没,他要去关心师父了!!!
初月无语:去呗,关我毛事?
她又开始美滋滋的拿起嫁妆单子清算着她的嫁妆。
她祖母和母亲的嫁妆几乎全给了她,姑姑也把自己大半的嫁妆送出宫给她了,再加上父亲和哥哥给添的。
家人们,谁懂啊?她也太有钱了吧!
而且她手里还有兵、有地、有部曲、有封位、有俸禄,未来夫君还跟她互不干涉。
甚至他上位了还得给她一个有实封,能自己掌兵的爵位。
她都不敢想象未来会有多美好!
她这几天的好心情皆来源于此,甚至对婚礼都有了期待。
李同光:So???
二十八日,得知任如意今晚要行动,初月也跟了上去。
任如意皱眉看了她两眼。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
而且,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人像是去凑热闹的?
两人穿着同款黑衣,斗笠下挂着黑纱,把人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出是两个女性。
天空中电光闪过,阵阵雷声轰鸣。
初月伸手接了几丝细雨。
“下雨了。”她道。
任如意抱臂站在阴影里,声音漠然,“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初月黑纱遮掩的脸廓似是勾起了笑,这是她第一次参与这么刺激的事。
很多年后初月意识到,或许就是从这一刻起,她正式与普通的贵女生活宣告分道扬镳。
在这个寂静的雨夜,安国泥泞的官道旁。
她跟着身边那个世上最好的杀手,任自己的匕首第一次饮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