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腕袖”是京阳市近期新开张的一个高档三层茶楼,坐落在城南的湿地公园岸边,装修古色古香,除了不同价位的各种高档茶叶外,里面更出名的实则是它每日现做的琳琅满目中式茶点,按照春夏秋冬不同时令分别推出不同的主题糕点,供不应求。
据传这里做点心的主厨祖上是晚清御膳房里的点心师傅,专给慈禧老佛爷做各类糕点,甚得上心。
三楼最大的临湖包厢里,舒以翎倚在榻上赏着湖景已经喝完了两泡茶了,她要等的人还没来。
两声门响,衣袂飘飘的服务员引着客人走了进来。
“辜叔叔,您来了。”舒以翎起身走到门口迎接。
辜治珩一身白色长袍,脚履粗布鞋,头发在脑后松散挽了个髻,额上及两鬓已有不少银丝,蓄着胡子拉拉碴碴,丝毫没有精心修剪过的痕迹。
这样一个看上去犹如江湖骗子的人,谁又能想到竟是京阳市命理堪舆第一人呢?
“不好意思,来晚了。”辜治珩落座之后,习惯性地打量着周围的环节和各种细节,看得出来,这里从选址到装修再到店内陈设也是经过高人指点的,只要走对路子,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至少十年内都能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舒以翎脸上带着大家闺秀端庄得体的笑容,乖巧的说: “哪里,是我来早了。”
“以翔呢?” 今天是舒以翔把辜治珩约见出来,却不见他的身影。
舒以翎给辜治珩斟了一杯茶,垂眸说道:“哥哥临时在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
辜治珩拈须微笑不语,舒以翔虽说公子哥儿的个性,但他素来极为守时的,辜治珩看出来事有蹊跷但也不点破。
“这是我从家里特意带来的明前狮峰龙井,您尝尝,虽不能称是极品,但也品质上乘,堪能入喉。”辜治珩笑得以翎心里打鼓,她找了些话想打破沉闷。
“以翎丫头,你特意找我出来,有话就直说吧。”
没想到辜治珩如此坦诚直接,舒以翎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辜叔叔,京阳市的高家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
辜治珩微微颔首,示意以翎继续往下说。
“高家从爷爷那辈起和我们家就是世交,上周高家的萧奶奶急病入院了,先后经历了心脏手术和开颅手术,命虽然是保住了,但人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也说不好萧奶奶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所以我想请您到医院看看,萧奶奶她还有苏醒的希望吗,如果有的话什么时候能醒来。”以翎眼神闪烁,抿紧了嘴唇。
辜治珩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挑眉问道:“就这些吗?”
因着祖上的关系,辜治珩和舒家的交情不可谓不深厚,舒以翔和舒以翎两兄妹是他看着长大的,舒以翔虽然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但骨子里还是心格温软,宽和良善,过了贪玩的心性终归是会回归正道,小女儿舒以翎从小被娇惯着养大,表面上是秀丽端庄的大家闺秀,内里心思深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脾气秉性放在生意经营上或可成大事,落在其他方面就容易偏执走极端。
舒以翎避开辜治珩直刺心底的目光,生怕自己内心最隐秘的想法在他面前一览无遗,思忖再三,最终还是犹豫着开口了:“辜叔叔,如果萧奶奶真能苏醒过来,希望您尽可能把解决之法往我们舒家引,尤其。。。尤其是往我身上引,最好我才是那个能让萧奶奶苏醒的关键。”
越往后说,舒以翎的声音越小,脸色也逐渐变红,连耳垂和脖颈都泛着明显的红色,无措的眼神到处乱飘,平时总是带着清浅笑意的脸上弥漫着被迫自戳心事的窘迫感。
辜治珩听完眉心蹙了蹙,舒以翎和高菘的纠葛他多少在舒父那里有所耳闻,舒荃也曾请他算过两人姻缘,二人并非良配。
“以翎丫头,前段时间听你父亲提起你已经订婚了,还未曾与你道贺。。。”
“辜叔叔,我不爱他,”即使明知打断长辈说话极不礼貌,舒以翎还是忍不住开口,她咬紧下唇,眼中隐有水光,“辜叔叔,订婚并非我心甘情愿,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就最后一次。”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以翎丫头,世间男子千千万,并非非一人不可,莫要深陷在自己的执念中,跳脱出来,外面的世界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辜治珩苦口婆心的劝说以翎。
他看出来了,高菘是舒以翎的情关,这情关还得靠她自己去过,闯过去了便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直挂云帆济沧海,闯不过去那只能半身风雨半身伤,半句别恨半身凉。
舒以翎的眼窝已无法蓄住眼眶中的泪水,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辜叔叔,我求求您了。”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舒以翎连忙胡乱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随着两声敲门声,舒以翔走了进来。
“辜叔叔,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开到一半发现车胎扎了钉子,到补胎耽误了些时间,让您久等了!”舒以翔甫一进门便连声道歉,待他走近,愣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辜叔叔和妹妹之间气氛的怪异,辜叔叔脸上神色晦暗难辨双眉微皱,舒以翎眼眶通红,颊边隐有泪痕,像是刚刚才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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