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些日子以来与汴京所有的往来文书。 公文很多,家信甚少。 许是那人对母亲不假辞色,长公主信里面多有责怪,甚至骂他色迷心窍,愧对十一,还与什么风尘女子勾栏艳妓有染…… 怠慢、冷落、屈辱,谣言四起…… 这些事情令傅九衢惊诧莫名,如遭雷劈。 他怎会干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十一不曾提及半个字,难不成心里已生埋怨? 虽那些事不是他所言所行,但伤害的是十一呀。 于是他一直在想该如何表现如何悔改才能消除心结,趁这个机会,也要去信向长公主解释一番,表示往后余生,定会善待妻儿,不沾酒色。 除此,便是磨坊巷发现的那具尸体。 傅九衢用了几天的时间消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母亲…… 当初傅广义病死扬州,长公主没有来见他最后一面,更没有为他殓尸、操办丧事,只是轻描淡写地差了个府里管家前往荣州给傅家人报丧。 自此以后,长公主不再提及驸马。 那时候傅九衢小,从别人嘴里听来,都是母亲的薄情寡义。 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死了夫君也如同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从不见她伤心。 那会儿很多人猜测,长公主很快会另选驸马,再不济也会挑几个年轻力壮的面首入府养着。 毕竟,年纪轻轻的长公主如花似玉,又得官家宠爱,怎会为驸马守寡? 后来长公主真就守了下来,一心一意带着儿子,没有再找。这让傅九衢年幼时的芥蒂散了,却生出了许多怀疑—— 母亲温良柔弱,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会唯独对父亲凉薄? 这个谜团在他心里困扰多年,随着扬州郁氏一案的水落石出,才算彻底解开。 傅广义与郁氏那点事情,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是长公主不想让外人知晓。她或许为了维护皇室的名声,又或是为了守住儿子的尊严,不让他的心灵受到伤害,选择了默默隐忍,将此事平息。 舅舅也是知情的。 这就是为什么每每说起他爹,舅舅就咬牙切齿的原因。 唉! 傅九衢提笔,犹豫片刻,又轻快地写下。 “儿在母亲大人膝下受教二十余载,顽固多鄙,冥顽不化。今漂泊千里,方知亲恩深重……” ·· 辛夷在房里左等右等没等来洗得香喷喷的广陵郡王,却把自己等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傅九衢已经去了衙门。 辛夷起来用过饭,带小鱼儿在院里溜达片刻,心里惦记着高明楼的案子和府里的内鬼,不太踏实,正准备去找傅九衢,人就回来了。 辛夷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这么早回来?今日不忙吗?” 傅九衢示意侍从退下,将小鱼儿抱入怀里,与辛夷一起坐到池边的凉亭,闻着荷香絮絮说话。 “京里有消息。” 辛夷微惊,“什么?” 傅九衢瞥她一眼,“侬智高的母亲阿侬、弟弟侬智光和两个儿子……已于六月十八被处决。” “这事……”辛夷皱了皱眉,“高明楼那边知情吗?” 傅九衢摇摇头,“他不会在意。我刚从牢里过来,此人顽固,概不畏死。对我所问之事,一律闭口不谈。” 他摸了摸小鱼儿的手,眉眼沉郁地哼一声。 “还称,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