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招待广陵郡王,卢知州和几个地方官都早早到了麓水楼,随时准备恭候郡王大驾。 二楼丹凤阁里,几位大人正在说话,小厮匆匆来报。 “老爷,有一群带着皇城司令的大人来了,说是要搜查麓水楼……”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 说到皇城司,他们自然会想到傅九衢。 即使傅九衢离开了京城,与皇城司依旧来往密切。 这位爷不给脸面赴宴,也不必做得这么令人难堪吧? 卢永福捋着胡须起身:“我去看看……” 麓水楼里嘘声四起,喧哗阵阵。 一群皇城卒披甲执锐的进来,说是要搜查乱丨党,吓得掌柜的夹紧了尾巴,食客们更是灰溜溜地东奔西走…… 不消片刻,楼里已乱成一片。 卢永福皱了皱眉头,大步走过去。 “敢问这位大人,所为何事?” 来人正是随傅九衢南下扬州的梁仪。 他不像程苍和段隋一样常在傅九衢身边行走,主要负责暗卫,卢永福看他面生得很,他却一眼就认出来这位知州。 “卢大人。”梁仪亮出令牌,正色道:“皇城司得闻密报,有歹人要在麓水楼焚爆,以乱朝纲,引社稷动荡,我等特来查实。” 皇城司干的就是情报密探的事,所以,卢永福压根儿不怀疑梁仪的话,吓得脸都白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本官辖下制造焚爆?” 梁仪拱手:“劳烦卢大人给个方便,让皇城司一查到底。” “该查!正该查个仔细。” 身为泗州城的父母官,卢永福不仅脸上挂不住,更紧要的是,只要一想到那个神算子说的血光之灾,他后背都凉透了,半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梁大人请便,本府先行一步。” 丹凤阁里,几位大人正坐立不安,一看卢永福进门后脸色都变了,当即肃然相问。 “卢大人,发生何事?” 卢永福道:“差点坏事,差点坏了大事呀。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东西要在麓水楼焚爆,幸得皇城司得了密报,提早一步来,要不然,你我只怕性命不保。走吧,走吧诸位大人……” 几位大人都看着他。 卢永福看他们都不动,更是焦急起来。 “诸位快着些,不要再耽误了。” 又自言自语,“怪不得神算子说我霉运缠身,近日有血光之灾……唉,他也只说不要去客栈脚店驿馆等临时居所,不要近寺庙近坟场,可没有说酒楼啊!不对,酒楼也可住宿。唉,我怎么忘了这茬……” 他一边说一边朝那几位拱手。 “看来是本府连累诸位了,见谅见谅!” 自从小妾与管家私通的事情发生后,这个卢知州就有一点神神叨叨,方才喝茶,他刚把神算子捧到天上。 几位大人迟疑一下。 “卢大人,我们此时离开,只怕不妥。” “有何不妥?” “今夜你我邀广陵郡王赴宴,贵客未至,我们倒是先走了,这不是得罪人么?” 卢永福叹息一声,“眼下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们去门外堵住郡王,再将实情告之,他必能宽恕……” 谢提辖皱起眉头看他,“卢大人会不会小题大作了?既然皇城司来查实了,你我静观其变就是……” “哎哟。”卢永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诸位要等,那你们便等吧,本府先行告辞了。” 他脸色煞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草草行个礼便转了身…… 门刚推开,抬头就看到傅九衢温和地笑。 “卢大人要去哪里?” 卢永福脸色变了变,尴尬地看了看傅九衢,将方才的事情复述一遍,然后皱着眉头诧异地问: “梁大人来查麓水楼,郡王不知情吗?” 傅九衢微微一笑,“本王贬黜扬州,早不领皇城司事,梁大人自然不会报与我知晓。” 卢永福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随即躬身行礼。 “还请郡王见谅,今夜宴饮只得就此作罢了,该日下官再恭请郡王,到鄙府一叙……” 傅九衢轻轻地笑一声。 “卢大人不必惊慌,皇城司既已出手,必有收获。你我静坐小酌片刻,自然可见分晓。” 他云淡风轻地迈入丹凤阁,那几位官员纷纷上前行礼,客气而周到,卢永福火都烧到心尖上了,也不得不退回来,为傅九衢引荐几位同僚。 寒暄片刻,宾主入座。 “上菜吧。” “郡王请看食单。” “下官不知郡王喜好,见笑了……” 傅九衢看着面前一张张恭维带笑的脸,不冷不热地道:“客随主便,大人们不必客气。” 卢永福与同行交换个眼神,拍了个巴掌。 “来啊,上酒菜!” 麓水楼是泗州有名的大酒楼,珍馐美馔、甘旨肥浓自不必说,歌姬舞娘更是生得柔脂嫩胰,国色天香。当地人私下里都玩笑说,麓水楼里的娘子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得过宫里头的娘娘。 方才,几位大人悄悄合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