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急,险些被门槛绊住,幸亏孙怀扶他一把,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是一抬头看倒塌的院墙,他当即傻了眼。 “这这这……张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辛夷瞟一眼傅九衢,上前赔礼。 “杜掌柜,给你添麻烦了。围墙我会找人来重新砌好,尽量恢复原样……” 无论如何,破坏了东西都是不对的,辛夷原想好好说话,哪料她话未说完,傅九衢突地走近。 “你就是杜仲卿?” 林仲卿原本就是个有点呆的,他方才并没有发现站在一侧的傅九衢,也根本就认不得广陵郡王。 见傅九衢问起,抬头看去,被他身上无形的威压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下正是杜仲卿,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傅九衢。” 杜仲卿愣怔一下,讶然回神,不停地叉手作揖。 “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广陵郡王,还望见谅。” 看来这个人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 傅九衢唇角微微一扬,“院墙倒塌,责任在我,应当由我赔偿。” 说着,他扫一眼倒在荒草上的残旧砖石,淡淡地笑。 “贵宅荒废多时,为蛇虫鼠蚁做窝,属实可惜了。不如杜掌柜开个价,卖给张娘子罢了?” 先前辛夷找杜仲卿是说要“租房”,一是考虑到那是杜仲卿的祖宅,人家未必肯卖,二是这宅子并不便宜,而傅九衢一开口就要她买下来,属实是财大气粗了。 杜仲卿的宅院,比辛夷的药铺足足大了两倍。 汴京城闹市区的房子,那也是寸土寸金,辛夷对房价了解不多,单从孙怀转卖给他的房契来计算一下,再想想手头的银钱,头皮不由发麻。 买下来,便再没有银钱周转做药物研发了。 “郡王……”辛夷朝傅九衢使了一个眼神,“杜掌柜对自家祖宅看得很重,是不愿售卖的。” 傅九衢:“是吗?” 杜仲卿好似松了一口气,频频点头,双颊涨得通红。 “是,是的……草民无能,祖业大多被败光,仅剩这一处院落,实在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日子再是艰难,穷死饿死也不敢售卖祖产……” 傅九衢沉默。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说便是强人所难了。 他轻嗯一声,瞥向辛夷。 “那便由张娘子找人修葺,一应花费由我来付。” 辛夷笑着应一声,“是。” 这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完善的解决办法。不料,杜仲卿竟结结巴巴地反对起来。 “不,不不好,郡王,这……这多有不便。” 傅九衢抬了抬眼,“有何不便?” 杜仲卿看着他亲和的面容下隐隐的不耐烦,目光有明显的骇怕,但他仍是低头拱手,讷讷地道: “此事,不怪郡王,也无须张娘子操劳,草民自会找人修葺……” “哦?” 杜仲卿回避的意愿太过强烈,引出辛夷心底那一股强烈的不安,也引来傅九衢的疑惑。 辛夷和傅九衢对视一眼,轻轻笑着,“杜掌柜,这一堵院墙,连接两家,原本就非杜掌柜一家之事。我药坊里头多是妇孺,有院墙相护尚且难免有小偷小摸之患,如今院墙倒塌,妇孺安危再无保障,实在是有些心急……杜掌柜贵人事忙,不如就交由我办吧?杜掌柜若有顾虑,可亲自来监工,或是派人看守。” 话落,不等杜仲卿说话,她冷不丁又道。 “莫非杜掌柜家里有什么不便见人的东西?不然为何如此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