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杀予夺、刺探监察,像如影随形的阴影盘桓在人心,令一众傲才傲物清高无比的大宋文人无视气节,对它畏惧莫名…… 辛夷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衙门里很安静,除了值守的兵卒,几乎不见旁人。 段隋将辛夷请入内堂,“坐吧。九爷稍候便来。” 辛夷:“是。” 她坐在内堂下首,往椅背上缓缓一靠。 屋子里暖烘烘的,一个紫铜麒麟熏香炉摆在檀木的案几上,散发着淡淡的烟气,是白胶香的味道,气味略辛,微苦,但白胶香有止血生肌、止痛和治浮肿的功效,想来是特地为傅九衢准备的。 来的路上吹了冷风,辛夷坐着软垫很是舒服,一时昏昏欲睡,神思不由又飘到了汴河边,想着记忆里的水波巨石和远方的庄子,还有水下沉船里价值千金的白笃耨…… “睡着了?” 一声低浅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辛夷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玄英色的华贵革靴,她抬头看向靴子的主人。 广陵郡王姿容俊艳,黑衣长发、青玉发冠,面色苍白稍显憔悴,一双黑眸清冷得似有寒芒滑过。 狠人! 挨了五十大板才六天就来上值了。 辛夷起身,客客气气地行礼。 “不知郡王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傅九衢轻笑一声,冷冷淡淡,凉沁入骨,腊月的冰雪也不过如此。 “张氏辛夷,你可知罪?” 又来?辛夷头皮都麻了。 敢情她穿越一场就是来“戴罪立功”的呗? “请郡王说个明白,我罪在何处了?” 一抹天光照在傅九衢的脸上,他眯了眯眼,慢慢撩袍走向辛夷的上首,孙怀见状,伸手想要扶他,却被傅九衢厉色制止了。 他慢慢坐下,俊挺的身姿略有一丝别扭。 很明显伤势未愈。 如果不是方才那句“你可知罪”,辛夷可能会上前关怀一下这个因为帮她而挨了板子的男人。但傅九衢不给她好脸,一副要羁拿要犯的模样,她也不好去贴人家的冷屁丨股,于是只远远的、默默地坐着,看他表演。 孙怀端上热茶,傅九衢浅抿一口。 “小谢氏招供了。” 辛夷嗯一声,“她不是早就招供了么?又有新鲜的供词?” 傅九衢漫不经心地看来,眸底带一抹嘲弄。 “你还不从实招来吗?陈储圣是水鬼案元凶,而你,就是帮凶。” 辛夷僵在椅子上。 沉默片刻,冷不丁又笑了。 “广陵郡王,小谢氏的话若是信得过,我想我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在皇城司的大狱里待着了吧?郡王,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整我?” 她说得义愤,傅九衢却沉默以对地看着,那眉目间的疏漓淡漠和一抹多出来的审视,让辛夷忍不住怀疑前阵子认识的那个傅九衢是不是在做梦。 “孙怀,拿给她看。”傅九衢沉声。 冷淡的表情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 辛夷抿着嘴,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直到孙怀将一本薄薄的卷宗呈到她的面前,她缓慢地翻开,这才忍不住大惊失色,捏着书页的手微微一抖。 里头不止有小谢氏的证词,还有皇城司对三封密信和案件的调查。 如若案卷中的内容属实,那么,她还真和水鬼案有关。 甚至,都无法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