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是!有话好好说不行么!动什么手啊!
洪洗象!我警告你啊,再动手我就要还手了!
诶?!你吃错药了!叫吕洞玄出来干嘛!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吧!
你给我等着...诶!别拔剑啊!”
武当山上。
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中。
陆远捂着眼睛,跌跌撞撞的从茅屋中跑出。
恰好来此找洪洗象商量事情的陈鹞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微笑道:“年轻人就是有朝气。”
守在门口的阿飞双臂抱剑,面无表情。
等陆远走到他面前时,他开口道:“洪掌教答应了?”
陆远轻轻摸了摸淤青的眼眶,龇牙咧嘴道:“你说洪洗象是不是在山上待傻了?
我给他送个好徒弟,他不感谢也就罢了,下手还这么重!”
阿飞看了眼剑气纵横的茅屋,明智得没有接话,话锋一转道:“当家的,该走镖了。
福伯已经催了好几天了。”
“马上马上。”陆远运起内力想要去除淤青,努力了半天却发现眼眶周围没有丝毫变化,无奈之下只能抽出一条面巾绑在眼睛上,没好气道:“走吧。
最近都是些什么镖?”
“都是离阳本地的。”阿飞边走边说:“清凉山托了几趟镖,都是往北凉边境运送军械粮饷的活计,寻欢大哥和段剩英大哥已经去了。
还有一些城中富户托了几趟信镖和人身镖,也是在北凉的范围里,吕钱塘和韩响马他们已经去了。
林平之和俞大叔接了四海钱庄的镖,帮他们看几天银子。
福伯还托我问你,现在镖局人手不足,有几趟运往离阳的大镖已经耽误很久了,要不要招揽点人手?
现在四方镖局名声刚刚起来,不能因为人手不足再坏了声誉。”
陆远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妥。
咱们现在和离阳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他们慑于吕洞玄的威势,不会在明面上大张旗鼓的动手,但私底下的小动作绝对少不了。
普通人招进来,就是让他们白白送死。
而那些能独当一面的小宗师,拖家带口的不会来,能来的底子不干净,招进来只会损害镖局的名声。
此事先缓一缓,我回去和福伯商量一下,把不重要的镖都推掉,重要的我亲自跟,先慢慢来。”
阿飞听完后轻轻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镇中,眼看就要回到镖局,阿飞突然开口道:“当家的,你觉得累么?”
陆远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当年我娘其实不希望我学剑。”阿飞面无表情道:“她说只要学了剑,就代表无论我想不想,都要踏进江湖这个大泥滩里。
到最后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就算侥幸杀出个举世无敌,也没什么好处。
能得到的,只有‘一览群山小’的孤寂。
那样的人生太累了,她不希望我那么累。”
说罢,阿飞看向陆远,“当家的,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
陆远站在镖局门前沉默良久,才笑道:“我希望世间和平,这个算么?”
“所以说当家的你太累了。”阿飞白了眼陆远,继续道:“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遇到事总是想着自己扛,不愿意麻烦别人。
四方镖局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必要什么事都自己扛下来。
大家都是朋友,不是么?”
阿飞话语一顿,毫无感情道:“我这人不擅长安慰人,但比较擅长出剑,帮点小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陆远心中百感交集,拍着阿飞的肩膀认真道:“我想变强,强到可以无视一切规则。
强到可以让我所珍视的一切不受伤害。”
“然后呢。”
“好好经营镖局,照顾好屋子里那几位老人,毫无负担的混吃等死。”陆远开玩笑道。
阿飞没好气的拍掉陆远的手,推开镖局大门走了进去,刚走没两步突然回头道:“那种不用整天杀人的日子,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
到时候别忘了我。”
陆远一愣,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不会忘的。”
......
世界就是一片海。
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暗流涌动。
随着广陵王赵毅父子暴病身亡的消息传出,太安城中的赵惇给了这位他这位最亲近的弟弟,堪比帝王的哀荣。
但随后,曾经的藩王封地,离阳最富庶的广陵诸郡,迅速被赵惇收归囊中。
这一切来得非常快,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赵惇派出的官员和禁军已经进驻广陵,安民改制收兵夺权。
一夜之间,广陵就改姓了赵。
赵惇的赵!
至于那段时间有多少人头落地,又有多少人一步登天,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哪怕是号称无孔不入的北凉谍子,都无法探听到半点消息。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陆远,根本没有去关注广陵的变故,一门心思跑着镖,忙得都快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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