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照着小本念了十几个人名,全都是恒山派和日月神教的人。
被念到名字的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不等他将想法付诸行动,就被李淳罡一个眼神吓得大脑空白,缓缓坐倒在地。
追命念得很慢,咬字十分清晰,生怕旁人听不清楚。
名单上的每个名字,至少都背负了不下三桩血债。
念到最后,追命突然一顿,抬起头道:“青城派,余沧海,木高峰!”
被点到名的两人面色剧变,几名胆小的青城派弟子更是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余沧海咽了下口水,强装镇定道:“追命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要贪图那份秘籍过来凑热闹啊!
“误会?”追命冷笑一声,淡淡道:“福威镖局那么多条人命,你不会忘了吧?”
“阁下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余沧海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突然对李淳罡朗声道:“前辈,陆少侠一事与我无关,我也未曾出手。
但今日之事余某也有错在身。”
说罢,余沧海竟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直到满脸嗜是血才堪堪停止,看呆了众人。
接着他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拱手道:“他日陆少侠若是愿不计前嫌做客青城派,余某愿以上宾待之!
诸位,余某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余沧海刚转过身,追命立刻冷喝道:“站住!”
“大人还有事么?”余沧海转过身冷漠道。
“你少在这装傻充愣!”追命怒喝道:“你青城派进入福城的第二日,福威镖局便惨遭灭门。
铁证当前,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大人判案未免太武断了。”余沧海冷冷道:“我只是途经福城,福威镖局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大人可不能平白诬陷好人。
大人若是有证据,在下愿束手就擒,若拿不出证据,那余某可不会坐以待毙!”
追命的呼吸越发粗重,眼中满是怒火,但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
余沧海的手脚确实干净,六扇门探查多日,也只查出了疑似,没查到半点关于青城派出手的证据。
徐渭熊瞥了眼左右为难的追命,走到陆远身边轻声道:“明国官府都势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区区一个门派掌门,竟敢对朝廷命官出言不逊。
若是放在离阳,他们这一派的首级已经被赵勾传首江湖了。”
“没办法。”陆远看着追命无奈笑道:“他是个有原则的好人啊。”
“滥好人罢了。”徐渭熊冷冷道:“当务之急,应该以雷霆手段立威,迟则生变。
一味忍气吞声,只会让局势越来越糟糕。”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你觉得就以现在的情况,是单单杀几个人能做到的么?”
“杀几个不够,那就继续杀!”徐渭熊俏脸如同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冷道:“慈不掌兵。
十一抽杀不够,那就六一抽杀。
还不够,就三一抽杀!
当年离阳江湖上比他们狂妄的门派多了去了,我还没见过有几个能扛到最后的。”
“他要那么做,他就不是追命了。”陆远摇摇头道:“何况各有各的难处,他可没有北凉那么大的权力。
他要真那么做了,第二天他的人头就会被抛出来平息武林人士的怒火。”
“迂腐。”徐渭熊冷冷吐出两个字,闭口不言。
余沧海见追命陷入沉默,嘴角微微勾起,等了片刻后沉声道:“大人若是无事,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能走!”
人群中响起一个极其怨毒的声音。
人群应声分开,只见一名少年双目赤红,周身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余沧海悚然一惊,大脑急速运转,突然暴起,直朝林平之袭去,口中怒喝道:“贼子,你还敢露面!
还我儿命来!”
他的剑快,林平之的剑更快。
两道人影在空中交错闪过,毫发无伤的林平之举起滴血的长剑,指着余沧海哀嚎道:“与你无关?
你怎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余沧海捂着被割去一片肉的手臂,阴狠道:“若不是你先杀了我儿,我又怎会找上你林家?!
我本是去讨个说法,没想到你林家竟然想杀人灭口,若不是我们见机快,早就成了你林家的刀下亡魂!
你还要对我出手?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平之双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双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轻轻颤声道:“杀人灭口?
我父生平从未与人发生过争吵,乐善好施;我母亲生前最是温婉,与人为善。
你说他们要杀你们灭口?”
林平之的声音越发尖锐,其中浓浓的悲伤之意呼之欲出,“他们死了!
你还要侮辱他们的名声!
余沧海,我要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飞出一道身影,直朝远处逃去。
其人样貌丑陋,背上有个巨大的驼峰,正是一直装哑巴的木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