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阳城头,刀光剑影,拳风呼啸。
浮屠杀心大起,杀气汇聚时,空气也被杀气渲染成红色,陆玄楼离浮屠极远,也能嗅到鲜血的腥味。
自浮屠封侯后,便破入涅盘境,每每出手,皆好似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修罗。
白行简身为大儒,也绝非等闲之辈,其所修浩然凶气刚好克制浮屠杀性,此刻与浮屠交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陆玄楼从旁观战,直呼过瘾。
眼见浮屠与白行简旗鼓相当,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陆玄楼也无心插手此战,便抽身离去。
樊阳城一角,一座荒芜院落中,人迹罕至,两道人影纵横交错,肆无忌惮的出手。
在这院落之中,剑光与刀光如两捧银白色的火,在一刹那的明亮之后便燎原般扩散开来,碰撞在一起。
剑梦在距离耶律观音奴三丈开外时纵身越起,剑裳如翼,举剑崩下。
刀意如风,刀光如雾,那切肤的痛感让剑梦的身躯一下绷的极紧,一些好不容易弥合的伤口也随之崩开,那女子似乎不觉痛意,当空斩落的一剑没有丝毫凝滞。
轰然一声巨响。
耶律观音奴身下的院墙被直接劈成两半,大门碎裂,剑意尤为停止,裂纹依旧向街道方向蔓延。
耶律观音奴的身影一隐一现,转而出现在那剑气裂纹的尽头,在短短的一瞬间挥出数十刀,将那如附骨之蛆的剑气斩碎。
剑梦再提一气,剑锋上,剑芒吞吐不定,一气白虹贯穿长街,她的身形又随剑至。
耶律观音奴眼中闪烁诧异之色,她没有想到,剑梦竟然如此惊艳。
剑梦是练虚武夫,她是涅盘武夫,相差两个大境界,其中差距无异于云泥之别,然而剑梦出剑,竟然让她束手无策。
刀剑再撞,又撞,清越的交击声中,两人身形起起落落,周遭的空气也被击破,炸出爆竹般的声响。
剑梦目光坚定,连续使出了第一剑经中杀力最强的两剑,两剑前后追衔,几乎一刻不停。
耶律观音奴微微动容,只见她左右封刀,身形时定时退,竟然落入下风。但耶律观音奴没有慌乱之意,弯刀的劈砍与格挡就都极为简单,却总能最直接的挡住那毒蛇般的剑气,然后找到对方剑意最薄弱之处,从中斩断。
剑梦同样神色不变,剑气散了可以再凝,那一口气却绝不可坠断。
剑出如奔雷,剑气如铁珠坠打,誓要将所触及的一切都打成千疮百孔。
耶律观音奴忽然抛刀,以手指贴在刀柄,寻找到一个奇妙的平衡点,竟将那柄弯刀舞转起来,如滚滚不停的风车,也如银芒闪闪的盾牌。
刀剑碰撞声,铁珠碎裂声,剑气炸雷声,青转崩裂声……天地如鸣,身影交汇的片刻间,这些噪杂的声音裹着白光迸溅而出。
铁骑崩碎的声音骤然响起,一道锐芒从两人中间射出,叮的一声扎入泥土,俨然是半截剑身。
剑梦手中之剑,虽然也是千锤百炼,但终究只是凡品,在耶律观音奴如暴雨洗地的攻势中,终于不堪重负,骤然崩碎。
也是这一刻,刀中所有的真意喷薄而出,也逼得剑梦暂退,避其锋芒。
弯刀入鞘,耶律观音奴看着血流如注的右手,那些疼痛清晰的传到她的感知里。
耶律观音奴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一鼓作气,此刻已经明显疲惫的女子,微微一笑。
剑梦鹅衣拖半截长剑,身姿挺拔,眉目之间杀意凛然,哪有半分柔美之意,仿佛她一生下来便是爱你冷漠无情的剑。
只是不管她如何风姿桌然,她依旧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对于身体的伤害是极大的。
“好剑法!”
耶律观音奴拂袖打散了最后的剑意侵蚀,忍不住赞叹一句。
“你的境界太低了,你若有三灾修为,我亦绝难胜你!”
剑梦不置可否,冷冷说道:“可敢再接一剑?”
数丈开外,耶律观音奴负手而立,傲然说道:“有何不敢?”
剑梦眼眸眯起,身子微侧,暗暗以剑息吐纳的法门聚拢着屁气海的灵气,灵气中剑意沸腾如水,顺着五指依附剑上,亮起荧光点点。
耶律观音奴气息微变,因为她察觉,周围的每一缕空气,都依附着淡淡的剑气。
“剑心通明!”
耶律观音奴神情颇为凝重,却没有出手打断剑梦。
剑梦在调息,耶律观音奴也在蓄势,身为涅盘境前辈,她没有道理会输给练虚境后辈。
一道秋雷声起,那是真实的雷声,一如两军对垒时敲响的阵鼓,鼓声振鸣时,刀戈相见。
刀光如火,剑影如线,两者无声相撞。
弯刀斩向残缺剑身,耶律观音奴接踵而至的身影里,剑梦狼狈的格挡这,步步后撤。
啪嗒一声间,耶律观音奴化掌为拳,击中剑梦手腕,剑梦惨哼一声,右手瞬间没了知觉。
剑梦做不出任何反应,一道拳头又落向小腹,她只觉得小腹的肌肉熟练缩紧,五脏六腑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痛意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再难做出有效的反应。
女子玉冠银簪尽数坠地,青丝披散,被鲜血染红的嘴唇间透露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