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眼神中的愕然没有逃过顾珺的眼睛,他微微抿唇,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以为他已经大概摸清了云楚又的来历背景,两人如今也算是朋友了,可越是接触下来,就越是觉得他从未看清过,她怎么还和黄凌川扯上关系了?
云楚又看向副官,轻声道:“麻烦副官进去通报一声,上回安平县相助,我还未曾和黄长官道谢,这回碰上,怎么都要当面与他说声谢谢才是。”
副官眉头紧锁,盯着云楚又看了半晌,终于抬手让身后的人收起了枪。
“云姑娘稍候片刻。”副官眸子微闪,朝云楚又微微弯腰,应了一声,看都没再看顾珺一眼,转头就进了帐篷里。
他这番做派,让一旁原本已经如临大敌的大鸟和二赖子都松了口气。
几人也收起枪回到顾珺身边,眼神惊奇又崇拜地看向云楚又。
这姑娘初见时他们还当她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可如今人家的人脉都已经和四象军挂钩了,黄凌川的副官不给他们军统面子,反倒对她客气有加,简直是奇闻!
“云姑娘,你真认识黄凌川?”大鸟自认和云楚又最熟,凑近些,小声询问。
云楚又表情却严肃,对着大鸟招了招手。
大鸟一愣,后怕地往后缩了缩,反射性看向自家老大。
顾珺也愣了一下,不过出于对云楚又的信任,还是对大鸟点了点头。
大鸟略有些扭捏地靠近云楚又,他还是头回和正经姑娘靠这么近哩!
云楚又可不管那么多,在大鸟靠近后,当即倾身与他轻声低语了几句,这话除了大鸟没叫任何人听到,说话间,大鸟脸色也郑重起来。
云楚又说完,声色微肃:“听明白了?现在立刻就去!千万不要耽搁!”
大鸟重重点了点头,旋即看了顾珺一眼,不等后者问话,转头就撒丫子跑了。
二赖子看着大鸟绝尘而去的背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诧异:“嘶——云姑娘,你和大鸟说啥了?我还头回看他跑这么快!”
云楚又摇了摇头:“救命的事儿,能不快吗?”
一听这话,二赖子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云楚又在说笑,救命的事一个大鸟跑过去有啥用?他们军统可没有能用的人了。
顾珺看了云楚又一眼,见其绝艳的眉眼间也噙着点点沉色,便知她与黄凌川的交情算不上多深厚,进去后要经历的只怕才是重中之重,挨不过,说不准要出事。
他也没想到黄凌川的态度如此决绝,已经有向他开炮的意图了。
顾珺心中清楚,是因为他贸然开口救下冷烽等人,让黄凌川心里对他起疑,再加上驻军因疟疾的事伤亡惨重,黄凌川应该是已经有了让他承担责任的念头。
起初黄凌川让他留下时,他曾拒绝过,但前者扣下冷烽等人逼迫他就范,当时就觉得古怪,可总不能不管冷烽等人,那之中可还有云楚又的亲生母亲!
他留下是无奈之举,却不曾想黄凌川的屠刀这么快就要朝他挥过来了。
顾珺脸上神色凝重,心里不断思量着对策,凭云楚又的人脉交情见到黄凌川后,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利用军统之威让黄凌川心生忌惮,不敢随意动手?
云楚又看顾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低声道:“如今后悔将宋禹归提前送走了吧?他若是在,凭顾源的关系,黄凌川也会投鼠忌器。”
无论是哪个年代,关系才是硬道理,宋禹归如果在,那就又是另外一个局面了。
尽管宋禹归因被鬼子围困,而错过了传递情报,可这件事儿只有军统内部才知情,最起码以黄凌川的地位是不可能知道的,在他眼里,宋禹归还是顾源的“亲侄子”。
顾珺眼神晦暗,回给云楚又一个无奈且莫名的眼神。
宋禹归的身体经过云楚又的治疗虽说好了大半,可到底伤及根本,当时驻军中已经疟疾肆虐了,为了宋禹归的身体,他便让铁板带宋禹归先走一步。
这时,主帐的帘子被掀开了。
副官率先走了出来,旋即站在帐篷外,姿态恭敬的等待着,片刻后,黄凌川披着军大衣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一出来目光就定在了云楚又的身上。
黄凌川眸子微眯,神情若有所思,旋即笑着上前道:“还真是云姑娘,你不是跟着砚清回奉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砚清也在?”
问最后一句话时,黄凌川语气都放轻了,似乎是在紧张。
砚清?奉津?
听到这两个词汇,顾珺不由皱起了眉头,目光都下意识落在了云楚又的脸上,“砚清”这个名字他不知道,但鼎鼎大名的奉津还是知道的。
黄凌川的口吻试探与客气居多,可见他口中的“砚清”实不是一般人物。
云楚又弯了弯唇,将颊边的碎发撩至耳后,轻笑着道:“黄长官是个明白人,砚清哥当时的确想要带我回奉津,不过当时我的亲人都已经离开了安平县,我担心他们,砚清哥拗不过我,这才允我寻找家人,我们约好到时候在绿都汇合。”
顾珺眼睛眯着,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着痕迹地攥了起来。
云楚又在说起“砚清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