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湛眼睫轻扫,看她急于撇清自己的模样,忽觉有些好笑。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里屋又响起了开门声,宋桂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脸色铁青,看样子进屋后云永恩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
宋桂英看了一眼霍湛,收敛起脸上的怒意,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姜,你别介意,永恩从小被他爹惯坏了,说话都不过脑子,你别生气。”
霍湛转身时,脸上也浮出些许温和,说道:“婶子,我理解的,刚刚又又也与我说了些二哥的事,我都清楚,你放心我没生气,只是这一路上怕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宋桂英轻舒一口气,笑道:“哪里的事儿,咱们一路上能有个照应是好事!”
她脸上笑吟吟的,看样子很吃霍湛这套。
云楚又轻瞥霍湛一眼,心想也是,顶着这么一张谁看谁迷糊的脸,再表现出这么一副“懂事又温和”的脾性,谁能不被他拿捏?
甭说宋桂英了,就连她这个熟知内情的人,不都险些被他迷得晕头转向?
忽然,霍湛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艳盛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哦对了,我给又又准备了一个礼物,也想让婶子帮我做个见证。”
“见证?”宋桂英一愣,用疑问的眼神看了云楚又一眼。
云楚又也一脸懵,她刚刚听霍湛说给她准备了礼物,只当是什么小玩意儿,装出来给宋桂英看的,可眼下听他说这话,咋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呢?
霍湛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方裹起来的帕子。
他抬眸看了云楚又一眼,眼里尽是温柔,打开帕子后,里面闪烁着银光。
宋桂英一脸惊讶,失声道:“戒指?小姜,你这是……?”
霍湛取出帕子裹着的银戒,修长的手指捏着戒指,更衬其精致,他尾音勾着笑意,声音干净又温柔,轻声道:“是,是戒指,我想和又又把事情定下来。”
云楚又目瞪口呆地看着霍湛,心里对这家伙更敬佩了。
这货真是逮着机会就深入关联,给自己的身份创造一切合理性和不可抛弃性,唯恐路上碰到四象党军或者其他军阀,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来历。
他做事当真滴水不漏,“求婚”都搞出来了。
她要真是一个寻常的四十年代女性,只怕都要被霍湛表现出来的诚意给打动了。
“定,定下来?!”宋桂英倒抽一口凉气,着实没想到霍湛给她来了个突然袭击。
她虽说挺喜欢他的,可想着结婚是大事,如今一家子要逃荒,朝不保夕的,结婚的事总要等稳定下来再说,没想到他居然现在就提了出来,这要她怎么办?
霍湛颔首,一双狐狸眼满是真诚:“是,婶子,我是真心喜欢又又,想和她过一辈子,希望您能答应我们的事,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云楚又睫毛向上拂了拂,听着霍湛保证的话,表情略有几分僵硬。
这人说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往日也不知道和多少人许诺过。
“可,可是……”宋桂英拧着眉头,双眼求救似地看向云楚又。
不过,云楚又敛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讯号。
宋桂英叹了口气,他们家情况有些特殊,她这个当妈的也实在是做不了女儿的主,更何况,结婚的事理应郑重,她也不想委屈了女儿,一时有些不想答应。
想了想,宋桂英委婉道:“那个小姜呀,你看,婶子连你家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怎么能能这么草草的定下你们俩的事儿?这对楚又也不负责任,是不是?”
“而且呀,楚又以前在省城上学,婶子想着,往后平顺了,还让她继续去上学的,毕竟她现在也才十八岁,往后日子还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闻言,霍湛点了点头:“的确,婶子的考量是对的,是我太草率了。”
宋桂英松了口气,心道这后生还算听劝,她刚欲说事情暂缓一下,等形势稳定了,日子也彻底安稳下来了,再来说结婚的事,可霍湛接下来的话却把她给堵严实了。
“婶子,我生于金陵,祖上也是官宦之家,我的祖父曾担任金陵当地的承审法官,父亲也曾在江都县城做过官员,我是家中长子,从小就接受过正式的私塾教育,后来又考入了新式教育的金陵高等学校,可惜后来战争频发,家道中落,学业也耽搁了。”
“至于父母,也因病去了,我亦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日子孤单了些。”
霍湛显然早有准备,这番话说的十分自然,说到后面,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云楚又在一旁听得直呼“666”,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套出来的身份背景,说起父母去了不带丝毫犹豫,这话要是让他爹霍坤鹏听到,只怕是得气的翻白眼吧?
她要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还真要被他这副说辞给骗了,说真的,毫无破绽。
这个年代读书人还是备受尊重的,最起码识字的不多,他有这样的本事也算是有了谋生的手段,而对于宋桂英这样大字不识的乡下女人来说,会对其生出更多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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